“陈歌一走,我们这个家就变了样。大弟开始变得有些……调皮。他对着玩具熊说话,还对着玩具熊咯咯地笑,可就是不理我和他的姐姐。”
说到这里,钟香巧眉间的郁色更浓。
“带大弟去医院里看过,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杜柏坐在钟香巧对面,侧头冲虎子点头。虎子在一旁如实地记录下来。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上次做笔录的时候你没有提到。”
“那时候大弟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钟香巧的哭泣声一直都没有停,尖尖细细的,无端让人觉得烦躁。
“也是我的疏忽。陈歌走之后我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太过伤心,也忽略了两个孩子。等我回过神来,大弟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能否跟我们讲讲您的两个孩子。”杜柏直觉,陈歌的家人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我和陈歌结婚快十年了,当时是家里给安排的。结婚两年后,我有了小妹。小妹很聪明,也很懂事。可是他家里,不喜欢小妹。”
“那时候我们都是国企的职工,不允许生二胎的,生了就要丢饭碗。他家里一直在向我们施压,还说要过继他大哥的儿子给我们。”
“我们一直顶着压力没有同意。直到三年后,我下岗了。”
“他家终于可以义正言辞地指责我,催促我去再生一个,只要不上户口就可以了。”
“那一年,大弟出生了。他上不了我们家的户口,更没有自己的身份证明。但大弟还是我们的孩子。”
“小妹懂事,她喜欢大弟。从小就帮着我一起照顾大弟。我心里愧疚,所以更偏心小妹,更照顾她一些。”
“可是小妹的爷爷nainai却把厌恶摆在了明面上。”
“他们从不会给小妹买任何玩具,衣服,却成堆成堆地给大弟买。就连过年,他们都不会给小妹压岁钱。而大弟在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爷爷nainai封的红包。”
“我看着心里不舒服,和他家里吵过一次,说了挺重的一句话。”
“你们的宝贝孙子还不在户口上呢!他才是野种。”
钟香巧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尖酸与刻薄清晰可见,好像她就是当时陈歌的父母一样。
“让我欣慰的是,大弟并没有被他的爷爷nainai宠坏。他记着小妹的好呢,有了什么东西都会和小妹一起玩,自己喜欢的全部都送给小妹。”
“我当时想着,日子就这么过算了。不与孩子爷爷nainai多来往就好了,把钱按时打过去,让陈歌每年回几次家,也算是还他们养育的恩情,尽孝了。”
“可是现在,陈歌走了。”
“他们也走了。”忽地,钟香巧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笑容,随即又消失不见。
杜柏没有放过这一丝的变化。手下暗自发了紧。
“谁也走了?”
“孩子们的爷爷nainai,受不了打击,跟着一起走了。”钟香巧又变回了刚刚那副饱受丧夫之痛煎熬的模样。
“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好像在陈歌走后没几天吧。”钟香巧低低嗤笑。
“他们还上门来闹过,非说是我害死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为老不尊,势必要受报应的。”
一哭一笑,钟香巧疯了。虽然她答话自如,可是杜柏和虎子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然是疯了。
另一边,姬宣静找到了男孩的藏身之所。
锁在他的滑动下解开,他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男孩。
这是一间儿童房。墙上贴满了卡通人物的壁画,地上为了防止孩子光着脚玩耍被地板划伤铺了柔软的地毯。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玩具,都是成双成对的,还有两架小木马。
男孩坐着的床是一架上下床。下面是“巴斯光年”的床单与被套,上床则是“粉色芭比”的装饰。
这间房子里住着两个孩子。可姬宣静现在只看见了一个男孩。
走上前坐在男孩身边,姬宣静伸出手来要触碰男孩。
刚刚还一脸呆滞的男孩突然发狂,抓住姬宣静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牙齿嵌进rou里,从旁边流下暗红色的血ye。
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锋利的牙齿,可以直接咬穿一个成年人的皮肤。
“好吃吗。”姬宣静冷漠地看着在他手臂上发狂的男孩,也不把手抽出来,而是用空出来的手去拿被男孩放在一边的玩具熊。
可没想到手还没碰到玩具熊,男孩却惊恐地松开了姬宣静的手,转身将玩具熊扑在身下,回过头来瞪着姬宣静。
这时姬宣静才看清,男孩的眼珠已经消失大半,眼白都已经顶了上来。
一半黑,一半白,这不像是人类。至少不是健康的人类。
姬宣静从左边口袋里抽出一张符纸贴在男孩脑门,符纸瞬间消失。男孩却开始浑身颤抖,抓着贴符纸的位置不停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