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指,铁门上的金属锁“科哒”一声碎成了齑粉,“先进去看看再说。”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别墅内部,谢千言在装修成中式风格的宽敞会客厅中一边仔细检查,一边道:“依家具上的灰尘来看,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人进来过了,这里面的灵气状况如何?”
徐袤站在三楼的楼梯上,低头对谢千言道:“没有看到任何带有灵力痕迹的物件,应该是全部都被收拾带走了,尔涯——你检查的怎么样了?”
巫尔涯的声音从小花园的位置远远传来,迟疑道:“我发现地下室的入口了,里面的寒气重到有些异常,多半是被做成了温度足以储存尸体的玄级冰窖,我们下去看看?”
当听到地下室寒气很重时,谢千言便怔了怔,随即道:“嗯,当然要下去看看,只是……这是谢鸩在刻意保存我身体的意思?他拿着我的身体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巫尔涯和徐袤当然也不知道答案,徐袤给谢千言施了个隔绝寒气的法诀,三人一起下到了冰窖中。
黄色的照明灵石将黑暗的冰窖整个照亮,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冰窖除了极度的低温外,看起来竟像是个等待装修的普通清水房,三室一厅的格局,还留出了卫生间和厨房的空间。
将这个诡异的清水房查探了一遍后,三人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寻找谢千言身体与谢鸩踪迹这件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徐袤站在空旷的“主卧”中,侧头看着身旁谢千言冷漠的神情道,“你想听听我的推测吗?”
谢千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天花板上漂浮着的照明灵石在他脸上落下了晃动的Yin影,他摇了摇头道:“还能有什么推测?多半是我灵魂醒来后,尸身随之产生了一些变化,谢鸩因此推断出我已经夺舍重生了,便连忙转移阵地,并抹掉了所有可能会暴露他行踪的线索。”
徐袤抿了抿唇,看了眼几步开外巫尔涯,发现他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便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他还在犹豫,巫尔涯却已经直率道:“狐狸,那你觉得谢鸩撤走的原因是什么?”
在他们的注视下,谢千言无意识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道:“肯定是为了阻止我彻底复活啊。”
巫尔涯继续问:“他为什么要阻止你复活?”
谢千言的视线扫过这间三室一厅的冰窖,陷入了沉默。
如果今天的一切发生在四百多年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说谢鸩是害怕自己恢复修为后找他报仇——但现在是四百年后,他当年元婴初期的修为已然比谢鸩低了两个境界,并且,他在重生的这些天里,知道了同性相恋并不是不可能。
谢鸩——谢千言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想自己二十多天前,被心魔发作的徒儿杀死时的记忆。
……“师妹……?师妹又如何?她成为了……您的妻子啊……”
……“强求不来……强求不来?是啊,反正你永远也不可能爱上我,那不如杀了你,至少你不会属于别人……我说不定,还能拥有你的尸体……那也比什么都没有好啊……”
谢鸩感情的另一种——明显更为合理的——解读,像是突然其来的巨石般骤然砸进了谢千言的脑海中,砸得他头脑发痛,思绪也如同被巨石砸碎的水面般,浪花飞溅,涟漪无法停止。
寒冷的卧室中,空气凝滞了几分钟后,徐袤叹了口气道:“当年谢鸩会在你的新婚之夜突然发疯,本来就该是有两个可能性的,要么是为了红雪,要么是为了……你。如果他单纯只是恨你娶了他心爱的女人,那你死后他更应该带走奄奄一息的红雪才对!只是那时候,男男之爱惊世骇俗,师徒相恋更是形同乱\\lun,所有人都没想过他喜欢的可能是你。”
谢千言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涌入肺部,他强行按下了所有翻滚的情绪,道:“好吧,我承认当时我完全忽视了这个可能,搞错了他发疯的原因。但一码归一码,我向来恩怨分明,我照顾了他足足十二年,除了浩然门的事情上我骗了他,自问再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教养之恩我不求他还,但他既杀了我一次,我必然要让他血债血偿。”
徐袤知道谢千言从来都有着非人的冷静——虽然他看起来懒散随和,除了阵法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地方,但在感情方面,他真的是——随时都在用清醒理智的头脑来处理问题,一切以自身长远的利益为先,比如耐心而温柔地拒绝那些痴恋他的女子,比如主动而决绝地告别自己当年唯一的亲人谢山。
徐袤作为了解谢千言最深的朋友,有时候与巫尔涯聊起他时,也会思考他是不是理智到有点绝情了,这大概并不是件好事?
可他们没有办法劝他,因为谢千言的本体很有可能是远古传说中的九尾狐,那个天生足有九千年寿命的逆天种族。他和巫尔涯最多也就陪谢千言一千二百多年,别提修炼到渡劫期最多也就延寿到一千岁的修真者,更别提寿命不足百年的凡人。
不是有句话叫做“比起得到后再失去,不如从未拥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