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错愕,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朝着先前医务室的方向继续走去。
他身后,听到他话语的围观学生们已炸开了锅,或八卦、或鄙薄的议论声嗡嗡响了起来。
谢秋也愣住了,连眼泪都忘了掉,迷迷懵懵地飘在谢千言身旁,看着那张明明属于自己,却展现出截然不同神采的面孔。
他呆了好久,直到谢千言已经开始下楼了,才小声地道:“谢谢你。原来还可以……这样。”
谢千言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啊,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谢秋摸了摸鼻子,手指放下时,眼睛里浮现出了淡淡的释然和轻松,他用力向谢千言点了下头:“嗯!”
很快到了医务室,虽然伤口确实不深,但谢秋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失血过后更是相当虚弱,校医诊治过后,让他在医务室休息到傍晚再走。
躺着的时候,谢千言便听谢秋给他讲这个世界的种种常识,历史、地理、科技等等都大致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趁校医不在时,更是被指点着摸出手机,看了不少视频和图片。
优秀的头脑不管到哪里都能迅速地汲取知识,他很快掌握了字母、数字等等内容。
去食堂吃过晚饭后,谢千言在谢秋的带领下,回教室去上所谓的“晚自习”。
没多久上课铃打响,明亮干净的教室再次被学生和书籍塞满。
谢千言很是津津有味地抽出一本本教材翻阅,虽然暂时看不太懂,但不妨碍他逐一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教室大门忽然被推开,谢千言抬头,便见踩着高跟鞋的中年女教师一进门便站到讲台上怒道:“谢秋!你给我站起来!”
白色的日光灯下,女教师眼角边的鱼尾纹紧紧堆在一起,衬得眼神更加刻薄。
而站在谢千言身边的半透明谢秋,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与先前见到暗恋少年时的心虚不同,他现在的状态更为紧张,像是个竖起了刺的小刺猬。
谢千言用脚趾头都判断得出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他将手中的高一数学课本扔回课桌上的书堆里,平淡地回答了一声:“见谅,身体虚弱,站不太起来。”
女教师“砰”地拍了一下讲桌,扬起一层白色的粉笔灰:“你还好意思说!?想死回家去死,别在学校里作妖!”
教室里传出了接二连三的抽气声,但没人敢站起来替谢秋说话。
谢千言自己也是个做人老师的,还花心思教导了两个弟子总共二十多年,“师德”二字被他牢牢恪守,平生最看不惯的除了欺压幼童者,就是披着老师的皮却毁人不倦的家伙。
不过对骂这种事谢千言是做不出来的,他暂且沉默着,听那女教师继续道:“就你这不知廉耻的样子,活该成绩一天比一天差!我看你还是别去参加高考了,趁早退学免得拖班级的后腿,你要能考上大学我的名字就倒着写!”
闻言,谢千言开口打断道:“我考上了大学,你的名字真会倒着写?”
女教师——也就是谢秋的班主任钱凤丽,闻言冷笑一声:“你还真做梦自己能考上啊?觉得我说错了?也是,上次模拟考你才386分!全年级倒数第六,比六班那群混子还不如!还敢去sao扰一班的班长,人家可是要争取全市状元的人,你居然下作地去影响别人,简直就是个垃圾!”
话说到这里,连班上的同学们都听不下去了,脸上纷纷露出不忍之色,但……依然没人有勇气站起来替谢秋说话。
谢秋站在原地,梗着脖子捏紧了拳头盯着钱凤丽,有一瞬间谢千言几乎以为他要忍不住大声争辩了,他的嘴唇却在张张合合两三次后,最终颓然吐出:“谢……先生,我们收拾东西走吧,本来也不需要高考了,我确实是真的……考不上大学。”
谢千言打量了谢秋一眼,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声音极轻地道:“其实你是想参加高考的吧,那不是决定你们一生命运的重要考试吗?为什么要选择放弃,甚至还试图割腕?”
谢秋咬紧了嘴唇,红着眼眶嗫喏道:“她说得没错,我是真的考不上……还是个喜欢同性的恶心家伙……我早该离开学校的,我不应该坐在这里。”
谢千言哼了一声,随即身体后倒,有些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他也没有提高声音,就那么轻轻扬起下巴,平淡而笃定地对钱凤丽道:“考得上的。我就想问你,说话算话吗?”
钱凤丽嗤地笑了出来:“哈?好啊,不用等到六月六号了,就下周一,最后一次全年级预测考试,要是你能考上450,我以后所有的名字都倒着写!但要是你没考到——就息了心思赶紧去给我办退学!”
下周一,还有五天。谢千言扫了眼方才翻阅的那些教材,笑着点了点头:“好啊,那就麻烦全班的同学们为我们做个见证吧。一言为定!”
虽然并不是属于自己的人生,但在短短几个时辰里经历了这么多糟心事,谢千言总算是有些理解谢秋的痛苦了。
当回到家中,又被一脸厌恶的母亲骂作变态同性恋时,早有心理准备的谢千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