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肩宽腿长腰身窄,极贴身的灰白格子西装,站在矮冬瓜似的经理身旁有种诡异的戏剧化效果。
尤其是那张脸,白得过分了些,更显得眉目深邃,微抿的薄唇唇角特别上挑,连同瑞凤眼的眼尾一起飞上去,有种女人都没有的Jing致感。
“哟,这是谁呀?来咱工厂做什么的?跟大明星似的。”
不少工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厂房里只有机器的噪音。
陆也面对着组长又低着头,没看到傅承淮。
组长正逮着人骂得激情四射,也没注意:“你说你才来几天,就不好好干活,还要推卸责任?你师傅辛苦带你,还要连累她?你好意思么你?!”
“我没有!”陆也恼了,他既然知道是师傅坑他,他心里更气,只是想不明白,这会儿瞪着组长,解释不清楚。
忽的一只手软软地揉上自己的脑袋,他一愣,随后听见一道声音,温柔如春风般拂来。
“我弟弟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弟弟?”
“弟弟?”
陆也和组长同时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后噙着淡笑的男人。
陆也注意到他站起来后比自己高半个头,手搭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暖而热。
他有点别扭地咬唇。
低眸时看到傅承淮身上Jing良的西装衬衣,再看自己破旧的T恤牛仔裤,他再度无地自容。
工厂经理道:“既然找到你弟弟,那你们聊吧,傅先生。”他跟组长眨眨眼,让他赶紧闪一边儿去。
傅承淮抬抬手,拦住这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你跟我说说,我弟弟做错什么事情了?”
组长看看工厂经理,有些举棋不定。
陆也别别扭扭地躲开他搭在自己头上的手。
傅承淮也没在意,松松地落下。
陆也看他的手垂落在一旁,白净有力的手指、单薄窄瘦的手掌、修长的小臂,每一处都Jing致得仿佛是Jing工细作的名贵白瓷。
忽然,被他揉过的脑袋热乎乎的。
工厂经理对组长说道:“你给傅先生解释一下!”他也没看出来这个新来的男孩子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呢?上面还是大老板的秘书来电话让他招待一下,别惹了人不高兴。
组长就拿起吊牌如实道来:“就是一下午白干了,还耽误我们组的进度。他还不承认,非说他师傅不是这么交代的。”
傅承淮看陆也蠕动嘴唇似乎要解释,可欲言又止,他问道:“阿也,你说呢。”
陆也抬起眼睛,看向他,这一声“阿也”叫得格外亲密。
傅承淮看这倔强的男孩子黑漆漆的眼眸里满是亮闪闪的光彩。
年轻真好,眼神怎么可以这么清澈,这么明亮,连委屈时都这么坦荡真实。
陆也不做声,他分不清傅承淮是来做什么的。
傅承淮轻咳一声,问道:“现在经理在,你说说清楚?是你的错,还是别人的问题?”
陆也瘪瘪嘴,掏出手机打开便签:“我师傅就是这么交代的,我还记在手机里了。我怕记错,还拍了照片的。”
组长又道:“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老实?你师傅在我厂里多久了?这么点事情还分不清楚呢?!”
傅承淮说拿过手机看一眼,便对经理道:“你去了解下具体情况。我相信我弟弟不会骗人的。”
陆也有些意外地看他——他相信自己没有骗人吗?
经理点头,拽着组长:“去问问他师傅不就完了?!”他又对傅承淮点头哈腰,“傅先生,那你跟你弟弟聊,我们先去搞清楚情况。”
其他人都盯着呢,组长和经理都赶紧叫他们继续工作。
陆也不安地低着头,盯着傅承淮黑色的皮鞋:“你相信我吗?”
傅承淮将手机递给他,站定看着他圆圆的脑袋。
“嗯,相信。”
“为什么?”陆也不解地看他,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
傅承淮耐心道:“因为没必要撒谎,对不对?”
陆也抿着唇点头。
的确没必要撒谎,撒谎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组长不相信他,虽然不是大事,但他仍旧觉得莫名委屈。
陆也纠结了一会儿,又问:“你来找我的吗?”
“对,找你。”
“有什么事情?”陆也仰头看他,语气不自觉地加重,“我说了我不要你感谢我!”
想要对他凶一点,但又凶不起来,陆也自己都觉得懊恼。
对着傅承淮这模样的男人,陆也本能地想表现得像是个体面的人。
陆也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五官Jing致的男人勾着薄唇唇角,笑意从嘴角开始蔓延到面庞上,最后连瑞凤眼的眼尾都染上了笑。
一刹那的光风霁月,如艳阳盛夏的凤凰花开般惊艳。
陆也看着傅承淮,大庭广众之下,走了神,失了魂。
傅承淮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