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想:“这案子再查下去, 怕是半个九江的都能被波及到。”
“所以说, ”刘洁说,“咱们当时查的方向完全没错, 关队的每一个点都猜对了, 但是没找到突破口。”
“他未必没找到。”郑余余说。
刘洁:“?”
郑余余说:“他这个人心思鬼得很。”
刘洁说:“为啥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他早知道是余斌?”
“我的意思是,”郑余余说,“他应该早就知道是冲着他关铭来的。叶明易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应该就意识到了。”
专案组后来知道的一些线索确实都是通过关铭获得的, 但这些线索到底是关铭在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这些他们都不清楚。这个案子的进度很大程度上都是他自己在控制。
郑余余一直觉得, 关铭虽然自尊心极其重,但是不至于到自我的程度, 他一向是尊重郑余余的, 但是这一次他完全把郑余余隔绝在这个案子之外了,郑余余其实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准,任何人其实都很难完全地预测一个人的行为,因为人的选择由很多因素控制,郑余余只是觉得奇怪, 但没有实际的把握。
现在这两天, 关铭不在他身边, 他开始慢慢地反应过来了。
郑余余说:“关铭在和叶明易聊过之后马上回了武羊, 第二天凌晨回来看我, 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刘洁:“按流程他应该跟局长交代情况,然后搜集证据,他性格那么爽快,一天就能弄完。”
“不需要一天,”郑余余说,“分局的兵马都是他的手下,连局长都是他的人,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你的意思是?”
郑余余:“如果你是他,你要怎么做?”
“辞职,”刘洁想也不想,“我不干了,这责任太大了。”
郑余余也觉得如此,当年没抓住的杀人凶手,在这六年间又酿成了一桩连环杀人案,死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关铭要付的责任有多大,这是可想而知的。
郑余余说:“他答应了我要继续做下去的,我觉得应该不会食言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洁没了耐心。
郑余余说:“我觉得关铭有后手,他没告诉我们。不然他不会这样,他走的时候根本没提这个案子,好想跟没事儿人似的。”
“还能有什么后手,”刘洁说了实话,“我跟你说吧,我都做好了在新闻上看见关队的准备了,他先退下来干两年,等大家忘了差不多的时候再回来,也成的。”
这事儿郑余余当然更加想过,但那是在他没收到那个快递之前,现在他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首先这个快递究竟是谁寄来的,就根本查不到。如果不是随时紧盯着他的动态,谁又能马上地发现他回家了呢。
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暴露在别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而这么步步紧逼他,无非还是因为关铭。如果他有任何动作,首先会牵扯到的就是身在武羊的关铭,郑余余不好过,关铭自然也难受。
郑余余说:“你认不认识什么算命的,我想给关铭算算去了。”
“如果有,我早就先给自己算了,”刘洁说,“老娘又分手了。”
郑余余:“和谁?”
“你说呢?”刘洁问。
她这样说,郑余余就懂了,他恨铁不成钢,连正眼也不想看刘洁。
刘洁说:“我这次说我真的和他断了,你信吗?”
“不信。”郑余余坦诚地说。
刘洁:“但这次是真的,因为我他妈的要结婚了。”
“和谁?”郑余余又问。他很难在刘洁身上感受到惊喜和意外,因为刘洁这个女人马马虎虎,活得毫无章法,她身上发生的任何出格的事情都算是情理之中的。
“一个陌生男人,”刘洁说,“我和他相亲见了三次,他问我什么想法,说年纪大了着急结婚,如果不行的话就不浪费时间了,然后我就同意了。”
郑余余:“长得什么样?”
“一般,很一般。”
郑余余:“那再考虑考虑吧,你条件也不差,这不是小事啊。”
他只是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这根本不是帅不帅的问题,这是不能随便做决定的问题。
“对你们拥有爱情的当然不是小事,”刘洁蛮无所谓地说,“我就都随意啊,反正没人爱我,随便结婚也不会浪费。”
“我爱你呢,”郑余余说得rou麻,自己也有些起鸡皮疙瘩,说道,“很多人爱你,不一定非要爱情才算。”
刘洁却不屑这种感情,她非常冷血,除了自己想要的其余的都不在乎。郑余余作为一个朋友所能发挥到的作用已经到了极致,不能再进一步了。
刘洁说:“既然你们都觉得婚姻重要,那我也要踏进去了,从此以后我也受世俗的规则保护了,你们也得歌颂我。”
“你太极端了,”郑余余说,“你明明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