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时辰。
刚刚从沉微学宫中出来时,他就很不适应外面的漆黑——那时仍是深夜。
“怎么了?”鱼羁游见不周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不由疑问道。
不周这才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笑道:“没事,都没事了。”
鱼羁游很快就知道他指的什么。
……
“玄宁,别来无恙。”远来一个狂放的声音大声笑道,“听说九鸣那小家伙休学了?”
“明家的种子,总要有这么一遭。”玄宁抚须神秘一笑,倒也不恼,“你有空关注这些,不如多看看巢涧界的请灵结果。”
外人眼中,明水、沉微两大学宫势同水火,学子也处处针锋相对。然而两位学院祭酒的相处却很平和,甚至是融洽。
乾清真人倏而立于玄宁身侧,形如疏风朗月,同他的声音如出一辙。
“按照烛五上人的说法:龙族被他保全;真武他全族就他一个,单身几千年了,而且大夏纪以来一直待在界外沉睡;
“食铁兽族,执夷带他们迁到白竹界,结果现在全族神魂都挂在网上,只有一只幼崽在洞真界。
“其他纯血妖族都没有反应,是都像凤鸟那样,真灵寂灭?”乾清虚心求教。
他咂咂嘴,都被自己的推理结果惊呆了,这种灭界的祸事,就靠他和玄宁两个人?这哪里顶得住。
“沉微人……”玄宁叹息一句,“请灵是上古巫术,以名为引,掠夺纯净灵性。烛五上人用它是为了甄别各族族长的灵性有没有被天魔污染。至于真灵,祖庙小组里不是有投影,自己不会看?”
乾清忙打开仙网,果然找到了各族祖庙真灵之火,除了凤鸟的——不,凤鸟也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但那火确实曾熄灭过。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巢涧吧。”乾清不由喜道。
“等等。”玄宁沉yin道。
“你怎么老要等,巢涧界的天魔等得起,妖兽等得起吗?玄宁,我对你这一点一直很有意见……”乾清十分不满。
“芥子蛉还没到。”玄宁抚弄爱须。
“……”乾清瞬间收声。哦,那没事了。
“你准备表演一下rou身横渡虚空吗?”玄宁却不放过他,微笑着问。
人可以,但没必要……他又定位不准坐标。
等了一会儿,芥子蛉到了。
“真人,咱们去哪儿?”蛉长也是老相识了,熟门熟路地看向玄宁真人。
巢涧界是很封闭的特殊主世界,只保留了一条通往金玉山的芥子蛉通道,但实际上它有许多通道,开在界壁上的不同位置。
专派芥子蛉也没必要讲究官方通道了,想怎么飞怎么飞。
“走金玉山的通道。”玄宁笑答。
“乔蒲那儿?”乾清跟玄宁的思路对上。
去过巢涧界的人恐怕都对芥子蛉通道口那棵遮云蔽日的巨型银杏树印象深刻,金灿灿的叶子落了满地。
“他就扎根在通道口,怎么也被天魔……”想到一半,乾清忽而抚掌大笑,“他一棵树,想跑也跑不了!”
沉微人……玄宁半晌无语。
“鹓鶵此前自爆,清除了大量魔气,稳固界壁。唯一开放的通道口有乔蒲在,怎么也不至于魔气倒灌金玉山。但现在这件事发生了,说明乔蒲那里出了很大问题,我们先去看看。”玄宁还是试图让话题变得正经一些。
乾清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按捺不住说道:“你看看,怎么这次又是我们俩,又是这个蛉长。说好的上三家同气连枝呢,每次都是沉微、明水出力。天衍也就上次推算了下芥子蛉掉到稷下遗址去了,她们星照净搞这些神神叨叨的……”
玄宁听得好笑,一个修真者说修魔者神神叨叨。天衍最擅长的是推算,而乾清这身修为甚至都不是修来的,而是和天魔作战,迎阵突破得来。
他索性不再理会乾清的怪话,闭目打坐,进入入定状态。
玄宁忽然睁开眼,“就停在这儿吧,再往前会有危险。”
蛉长如蒙大赦,放下两尊神,立刻消失没影。
玄宁眉头紧锁,看向眼前的小世界。
修真之人,灵感极高,自然能看出巢涧界魔气缭绕,然而往常寄生于界外、最常见的心魔,却了无踪影。
“魔气构成不明,感染方式不明。”小组内给出的结论闪过眼前。
“上善若水。”玄宁念了一句,水行灵气围着他周身旋转。
他修的是水火抗生之道,所以对水、火两行都较为Jing通,也不需要特地准备什么术,言出即有法随。
乾清拿出一泓长剑,他修持自身,剑招极为朴实,刺、格、搅、冲四式走天下,以不变应万变。
对付天魔,上法修神识,五行之气次之;纯灵气术法杀伤力最小。
单纯从杀魔角度来看,五行之气才是上选,因为无论多少,都对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