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这么能活呢?
他不但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病痛,而且还飞升成功了。
就在师无咎以为周长庸大概会这么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的时候,如今却发现原来他的命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尽头。
老天爷可真是会和他开玩笑啊。
“放心,在本座的美貌面前,你长成什么样子于我而言都差不多。”师无咎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如果忽略他此刻有些泛红的眼睛的话,这话听起来真的很有说服力。
哭是不可能哭的。
只是和周长庸初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荒漠当中,风沙太多,一时迷住了眼睛罢了。
“现在应该是卯时了。”周长庸看着平面线上一点点升起的太阳,平静的说道。
距离辰时,还有一个时辰。
他转头看向师无咎。
其实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看着师无咎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很能看清他的脸。
“小骗子,你现在是不是在骗我呢?”师无咎突然出口说道,“如果你是想要借此和我要挟什么的话,那我算你赢了。”
无咎在说什么呢?
周长庸发觉自己的耳朵似乎也不太好使了。
不过,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得到。
“无咎,我好像还欠了你一副扑克牌没有帮你刻。”周长庸如此说道,并没有回答师无咎的问题。
“原来你还记得,其实你之前答应要给我刻的几十副麻将,你也还没有刻好。本座的随身宝库里,多的是玉石,足够你刻上几十年的。”师无咎轻哼了一声,“你若是好了,本座就将你关起来,不刻完不许走。”
周长庸觉得嗓子有一点点的疼。
“还有,你之前说的这个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一直发光,一直发光的,实在太晃眼睛了,本座想要扔掉它,换个不晃眼睛的来,你觉得怎么样?”
周长庸还是微笑。
待得太阳从地平线上完全露出,冉冉升起的时候,这一片荒漠好像直接被渡上了一层金红色。
很美。
原来这样寸草不生的地方,也能有这样的美景。
在逍遥天里就没有这样的景色,因为妖族都喜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地方。
卯时三刻。
“小骗子,你当初从这里将本座挖出来,以为是什么天材地宝,结果是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家伙,是不是很失望?”师无咎听见周长庸久久没有声音,轻声问道。
周长庸并没有回音。
“你变得太轻了。”师无咎的声音越发的无力,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那个常常会气的他跳脚的人族小骗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生死簿这样的东西,哪里是你一个小家伙能够轻易用出来的?
辰时。
陈化雨跟在紫山君身后,顿时心中一悸。
“好友,我怎么突然觉得心里这么不舒服呢?”
“我也有点。”紫山君摸着胸口处,微微皱眉,“是不是我们还需要加快点速度,不然赶不上去找周道友了。”
“已经很快了,你那徒弟不是出门帮我们打听去了么?”陈化雨挠挠头发,“哎,也怪我,那归九给我的口信我没有及时收到。不过我那时候正努力飞升呢,真的没看见。”
“周道友气运非凡,应该会逢凶化吉的。”紫山君也不好多说陈化雨什么,他这些年的努力紫山君也看在眼里,是当真在很努力的修行了。
辰时一刻。
滴答。
师无咎的一滴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没有坠入黄沙,反而落在了怀里的白骨之中。
他的脸上,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师无咎缓缓的弯下腰。
白骨的手,刚好升在半空之中停下。
师无咎的脸颊轻轻蹭了一下周长庸的手,让他的手指恰好可以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明明自己才是傻子,还说他傻?
明明说过,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不会再醒来的机会,他也不会去尝试,他会选择好好活着。
可现在周长庸又是在做什么呢?
师无咎其实不敢低头去看。
他在害怕。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和周长庸是怎么说的?
好像是说,“你这样的体质,只要愿意死一死,躺个千八百年,自是鬼修一个大能。”
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成功,又有什么不可以尝试的呢?
周长庸却坚定不移的说,自己绝对不会去试。
你看,世事无绝对,有些话是不可以说死的。
啪嗒。
这一次眼泪掉的更凶了。
师无咎却没有去擦。
原来事到临头的时候,别说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他醒不来,就算是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可能周长庸不会再醒来,他也是会担心,会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