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比他高出半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眉头微微皱起,隐约给人一种压迫感,陈墨跟他对视一眼后飞快的低下头,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球是我扔的,没想到会砸到你的东西,不好意思。”
空气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聒噪的蝉鸣。
“这就完了?”,男生冷冷的反问。
陈墨一愣:“啊?啊……那个,东西我会赔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男生冷着脸不说话。
“我靠,差不多得了啊。”高个男生见他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登时心头火气,上前把陈墨往身后一拽,摆出一脸更欠揍的表情:“我兄弟都跟你道歉了,东西也说要赔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墨头更大了,朝后使了个眼神,几人把高个男生给拖下去,怕他再多说两句就打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朋友就嘴欠,这事是我们不对,你看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过几天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陈墨的脾气其实也没多好,之前好几次因为打架被处分,平日里跟他的狐朋狗友一般能动手解决的就绝不逼逼,现在一脸赔笑无非就是觉得这事确实是自己错了,他一向是非分明,该低头的时候绝不含糊。
但这男生明显也不是个善茬,白大褂自然敞开,灰色的衬衣十分修身,隐约能看见他腹部处的肌rou轮廓,陈墨有点酸,他天天打球跑步才勉强有了四块腹肌,这人少说得六块。
“不方便。”男生面沉如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把球随手一扔,球瞬间飞向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个人,随后重重的撞在离他一厘之差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
男生弯腰捡起地上的头骨,推着骨架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一阵恍惚。
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逐渐与另一个身影重叠,同样都是穿着白大褂,身形比例极其相似,只不过另一个身影更加挺拔高大。
陈墨莫名的心慌,他张了张嘴,一个即将呼之于口的名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要走远了,不行……
不要走……
陈墨瞳孔骤缩,失声叫了出来:“……付泊如!!”
……
莹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一片黑暗的房间,照出他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裸露的胸膛规律的起伏着,寂静的空气中只有无法抑制的喘息声,过了几分钟,才勉强停了下来。
陈墨摸过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他翻了几个身,闭上眼,一片虚无中付泊如的身影越发清晰。
一早还要去看班,陈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奈何适得其反,挣扎一会后彻底睡不着了,干脆打开床头灯,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放任回忆吞噬自己。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过付泊如了。
刚分手那会儿付泊如简直就跟住他梦里了似的,一闭上眼就是一块大屏幕,夜夜循环播放两人在一起时的场景。陈墨一开始总是忍不住的难过,常常无声流泪,哭累了才能接着睡,那段时间是他最难的时候,夜里睡不好,白天还得早起上课,孤身一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看不见未来,找不到方向,Jing神上身体上饱受折磨,陈墨那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抑郁症了。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陈墨也不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付泊如在他的梦里慢慢淡去,逐渐变成他心里最隐秘的一块伤疤。伤是自作自受的,陈墨甚至经常主动把那个疤揭开,不是为了自虐,他是怕自己忘了。
就好像心里没那么个人就会空虚似的,他把那些记忆当做鸩酒,在发了疯的思念的时候翻出来抿一口,用痛感麻痹痛感,骗自己说:你看,你也不是没有过开心的时候嘛。
暖黄的光晕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在脸颊落下一片小Yin影,双眼因为近视而轻微眯着,漆黑的瞳孔中闪着隐隐的光,眼底是因为睡眠不足带来的疲倦。
陈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得承认,他心里还有付泊如,但他不确定付泊如心里还有没有他。人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做什么都深思熟虑,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万一再赔了本,可就没有下一个十年来霍霍了。
半晌,陈墨打了个哈欠,想睡也睡不着,干躺着也怪闹心的。他赤着脚下床,去客厅桌子上把电脑拿了过来,放了首轻缓的音乐,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备课。
今天的课昨晚就备好了,这会无非是心血来chao,一个没刹住,洋洋洒洒的整理了二十多张ppt,光是往年的高考题就占了十多张,全国卷,江苏卷,山东卷,北京卷,海南卷,凡是涉及赏析句子类的都被他摘了出来,陈墨还嫌不够,又扒拉着找了各地一模二模题,选了几个典型的粘了上去。
这些卷子其实学生都做过,但都说高考题做一遍有一遍的收获,陈墨当年没这么好的条件,想做也做不着,对此话深以为意,在最后几张ppt上贴上标准答案以及自己对这些题目的分析,确保没有问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