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费,还关禁闭。他要是那会儿拉下面子找找项白,找找别人,或者狠狠心离家出走去报道,现在就是金融界一颗冉冉升起的小麦苗。
但他没有。
他那会儿在干嘛?
在想着法气裴文德。叫朋友到裴家喝酒,跟裴文德出去吃饭的时候搅和场子。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他爹脸一黑,他就舒坦。就这么舒坦了几个月,x大报到日就过了,香港的学校也没去。
人被情绪掌控的时候,真就是个没脑子的炮仗,混蛋事干尽,但刀子都朝着自己。
秦尚见他半天不说话,把碗收了,说:“不愿说别强求,算我多嘴了。”
“没。”裴冀丁回,“我那会跟我爹怄气呢…”
这句话声音有点小,藏着掖着的,但秦尚还是听见了。
和父母吵架,就不上学了。这是几岁小孩干出来的事?
秦尚端着碗,居高临下,眉头微微皱起,问:“小孩,你叛逆期吗?”
秦尚本没有太多嘲讽的意思,但有心人听了去,话的意义就变了味。
“别一句一个小孩的,”裴冀丁仰在椅背上,手向下耷拉着,抬头看秦尚,“有句话说的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万一我爹是个为富不仁的jian商,我是为了让他悬崖勒马才出此下策的,你不就污蔑我了吗?”
他说的挺真,秦尚思考了一下,问:“那你爸是那个为富不仁,等着儿子劝他悬崖勒马的jian商吗?”
“不是。”
秦尚点点头,拍拍裴冀丁的肩:“小孩,你就是叛逆期。”
裴冀丁对秦尚的执着无言以对,无论是小孩,还是叛逆期。
秦尚把碗洗了,收拾店铺,裴冀丁在大棚里收椅子。后厨的事干得快,秦尚拉了铁门,和裴冀丁一块摞椅子。
摞完了秦尚拍拍手说:“干得不错,不白费我一碗番茄鸡蛋面。”
这会胡同里寂静无声,烧烤店的灯一关,裴冀丁在胡同看到的一阵暖亮也消失了。
秦尚跨在摩托上,对裴冀丁说:“上来。”
裴冀丁思索了两秒,踢踏着棉拖跨上了摩托。棉拖后面不带封脚,裴冀丁得勾着脚防止拖鞋掉了,他身子向后,反手抱住摩托车的后箱,姿势怪异,像一只触角勾起,缓慢前行的八爪鱼。
秦尚握着车把等了半天,也没见后面那人自觉点抱着自己。烧烤店离秦尚家不远,路却是窄的很,以裴冀丁这个动作,这一路胳膊都得擦着墙。
秦尚往后蹬了下裴冀丁:“抱啊!还是你想尝试一下后滚翻脸着地的滋味?”
后滚翻裴冀丁翻过几次,但脸着地,他一次也不想试。
手环上秦尚的腰,秦尚穿着夹克,里面还一件一副,裴冀丁穿着毛衣,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又一层衣服,裴冀丁还是感受到了秦尚腰腹的肌rou。
秦尚拧了车把,说:“腿收着点,蹭坏我裤子要赔的啊。”
摩托跑了不到五分钟裴冀丁就看到了熟悉的小菜园,裴冀丁跟着秦尚回了家。白汎早就走了,留下一箱酒。
秦尚找了双新的拖鞋给裴冀丁,粉白色的,还带两只圆滚滚的耳朵。
“本来给我妈穿的,还没用过,凑活着穿吧。”
裴冀丁把那双脏了的脱在玄关,踩进粉粉嫩嫩的拖鞋里面,拖鞋小了一号,裴冀丁半个后脚跟露在外面。
秦尚拿了床新被子,搁在沙发上说:“客房没收拾,先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行。”裴冀丁没那么矫情,有个免费的地方住哪能要求那么多呢。
秦尚掏出来一把备用钥匙放在茶几上,说:“你先拿着,楼道门用那把小钥匙。”
“谢谢。”裴冀丁犹豫了一下,说,“那什么,我也不占你便宜,这几天算我租你的房子,你给个价…”
从裴冀丁嘴里出现的谢谢有点难得,秦尚本也就看他可怜,收留一晚。至于裴冀丁什么时候走,住这几天他亏不亏,秦尚还真没来及细想。
包括裴冀丁到底是不是白汎说的图谋不轨,他都还没搞清楚。
这有点奇怪,裴冀丁这人,一看就不怎么正经,平时这种人秦尚搭理都不会搭理,最好是远远避开,他嫌麻烦。怎么搁裴冀丁这,底线这玩意就跟跌停了的股票似的,没见升过。
秦尚觉得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不急,不缺你这点房租,你早点把伤养好了,找个工作比较重要。”
秦尚打了个哈欠,回屋睡了。
裴冀丁抓着钥匙,说不上来的有点失望,他提房租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想补偿?还是…想住下来?
裴冀丁窝在沙发里,心想,他有点想住下来。
秦尚这个人给他的震撼有点大。尽管他知道天底下的人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努力,都比他裴冀丁过得好,但秦尚还是在裴冀丁心底占据了不少的位置。
秦尚的生活他喜欢,不管是那个犄角旮旯的烧烤店,还是这间在老社区里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