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这人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裴冀丁坐在塑料凳子上,觉得人生从未有过这样迷幻。他手里有个号牌,东西好了,整个大棚就开始回响,xx号的餐好了,到取餐口取餐。
裴冀丁听一次,心里怪异一次。这叫餐是秦尚亲口喊,中气十足,豪迈无比,配上方才他瞥到的秦尚面前老长一烤架,显得特别重金属。
有点酷。
李叔这就和秦尚不一样了。秦尚那边大开大合,满是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李叔则是老一辈的沉稳淡定。不大一炉子分几份,一次烤三个人的量,有饼的就拿羊rou被炭火逼出来的废油压一压,立时蕉香四溢,等撒上了香料,李叔就不紧不慢的把串送到客人桌上,再回去烤下一桌。
去取餐的时候,裴冀丁有点兴奋,还有点好奇。秦尚就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总能掏出一两项他从未见过,也从来不敢想的新奇东西。
各类海鲜蔬菜上果然没有一点红色,刷了很多酱,孜然也少不少,裴冀丁端着铁盘,还想再看看他的多啦A梦,那个站在后厨,只留给他一小块传菜口身影的男人就消失去烤串了。裴冀丁端着铁盘,一直等到第二位客人前来取餐,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叔烤串像文曲星下凡,裴冀丁坐在塑料凳上,远远看着那一身混搭工作服老爷子站在烟雾缭绕的烧烤炉前写大字。秦尚周边的人似乎都有一种奇异的魅力,说不上来,都是世间独一份,行万里路也遇不上一个的那种。
当然,小白脸除外。
白汎要是知道裴冀丁这么编排他,估计第一反应会揪着人衣领质问到底谁才是上位速度最快的小白脸。
眼前的烧烤浓油酱赤,还撒着点做作的小葱花,在大排档简陋的白炽灯下面一样以颜值出道。裴冀丁夹了口茄子,有点被惊到了。
这茄子是一整个在框里摆着,烤的时候对半切,刷油刷酱,再铺上一层厚厚的蒜蓉。烤法和旁的烧烤没什么太大区别,味道不咸不淡,刚好卡在浓郁和油腻之间。
要是别的烧烤,裴冀丁也就说声好吃,但是这玩意是从秦尚手里出来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假,但是这人怎么一人就占了三百六十行里的三行呢?
秦尚说不给他吃辣椒,真就一点不放,连装饰用的青红椒都不带给的。
裴冀丁吃过很多次烧烤,大排档去的少,多是有门有脸的大店,烤个鸡翅都得包装成舞动青春,买八块一串的那种。那种店也不能说味道不够,就是东西一上来,硕大一圆盘子,还得用烧烤酱搞个拉花,整这么Jing致,一点没有烧烤的炭火气,就剩人民币味了。
烧烤好像和太高档的摆盘,餐具,环境都不配,就得在这种大排档,露天野地里,闻着烧炭的味,吃着滚烫的食物,老板来上菜的时候,食客还能侃上一侃。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往烧烤架前一坐,那都是兄弟。
李叔动作优雅讲究,但技术娴熟,看着慢,实际上效率极高,裴冀丁坐了没二十分钟就见人大爷端着一锡纸包的小盒子,带着几根签往他这走了。
“诶,小伙子面生啊!第一次来?”
裴冀丁刚才盯着人老爷子盯了半天了,知道老爷子到每一桌都说两句笑,前面那些人都跟老爷子熟了,在烟气和灯光下,那种放松的,犹如老友间的对话看得裴冀丁有点眼热。一下子轮到了自己,裴冀丁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啊,正巧看见了,来尝尝。”
李叔放下东西说:“你这真是有缘分啊,我们店可不好找,放心吃啊,咱家这手艺,方圆五百里没有第二个能赶得上的!”
旁边一桌有个挺着啤酒肚的大哥,喝得有点晕,听见李叔在这吹牛皮,撑着椅背转过身,把塑料椅子压得吱吱作响:“哎!咱李老头又忽悠新来的了!”
“边去。”李叔手里还一份菜,就是这大哥的,他扬扬签子,“吃不吃了还,还拆我的台了。”
醉了酒的大哥在羊rou串面前立马低眉顺眼,憨憨地笑了几声:“吃吃吃,想着你这口一周了,就今天有空。”
裴冀丁说不上为什么,挺喜欢这地,一个人再圆桌前坐了好久,东西吃完了,就去拿了瓶啤酒,对瓶抿,为的就不想让人看着他是个蹭坐的。
一直到午夜,李叔从烤炉旁边离开,换下了羽绒服,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穿了身加绒的夹克,跟秦尚打了声招呼,慢慢悠悠回家了。
烧烤店高峰期过去,翻了不少次桌,这会还剩下七八桌,有刚来的,有喝蒙了还想再来点吃的缓缓劲的。
裴冀丁觉得自己赖得够久了,准备起身,就看见秦尚从店里出来,跟小姑娘把剩的菜品整成几框搬了出来,就放在外面烧烤炉旁边放调料的架子上面,小姑娘把支付宝号往前边一挂,滴滴溜溜的。
于是裴冀丁不走了,又赖回桌子边去看秦尚。
新来的客人跑过去拿菜,刷码,跟秦尚聊天。秦尚围了个黑色磨砂面的围裙,全身的那种,前面还印着四个金色的字:卖烧烤的。看着特别霸道。
秦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