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巴,看着尧白一笔笔落下,极其专注地描着男人的头发。尧白似乎对这个人的容貌了熟于胸,连眼下小痣这样的细节都画得仔细。他咬着笔杆,看了眼书桌没有别的颜色的墨,纠结地小声自语:“····这颗小痣该用红色才对。”
一浮忽然有种预感,画上的人不是尧白心血来chao瞎想的,而是真真实实见过,甚至相熟——不然怎么会连脸上那么一丁点痣是什么颜色都知道。
“这是谁?”一浮问道。
尧白一愣,抬起头,只见一浮正盯着自己的画,神色复杂。
他当然不能说“就是你啊”这种活见鬼的话,便拎起纸抖抖墨,随口胡诌说:“他是我们妖怪界有名的大美人。”
“真好看,”一浮几乎确定地说:“小白很喜欢他。”
“我喜欢美人,”尧白一愣,随后淡淡道:“但不喜欢他。”
看似前后矛盾的两句话尧白不打算跟一浮解释,总之是笔提起来都费嘴的烂账。一浮听他这么说竟也没往下问,十分上道。
他看着尧白随意把纸折了几叠随手塞进书页里,看样子就是闲了画着解闷的。一浮亮闪闪的眼睛望着他,说:“去后山玩?”
尧白点点头,说:“好。”
——
山中日落晚,橘红霞光染透半边天,太阳还剩半张脸挂在远山顶上。
对于一浮这样年纪的孩子来说都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凑,后山冷冷清清,除了树就是草,还有一个Yin惨惨的佛堂,实在没有什么玩的。但自从在这里遇上了小雀Jing,一浮就觉得这个地方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在他眼中此处的树都长得比别处标志。
佛堂后面是连排小院,用来安置留宿的香客。一浮拉着尧白往另一方向走,这里山路更窄,脚底是拳头大小的石块铺就的路,山雨一下,上头长着左一团又一团的青苔。
刚走了几步,尧白见自己鞋尖就沾染上青青绿绿的青苔汁,不高兴地说:“我的鞋都脏了,为什么非要走这边,明明佛堂后面那条路更近。”
一浮见他不愿意往前走,便上前拉着他,两个人又肩靠着肩挤在一处,耐心哄着说:“这边也近,大路上要是碰见人就不好了。”
尧白皱眉,愈加不高兴。早就听闻凡人修士信“非我族类”那套,以猎杀Jing怪为功德。闻不凡这一世在人界长大,保不齐也受荼毒,觉得他一只小妖不能混于人迹。
“有什么不好的,凡人成见真多。”
一浮愣了一瞬,没明白怎么就扯到成见不成见的了。
尧白见他不说话,愈加认定一浮就是这样想的。心里不知怎的就开始腾腾冒火,心道:上一世被你耍着玩就算了,谁让我看人只晓得看脸。这一世你不过是个无用可欺的凡人小和尚,凭什么还要受这气。
尧白一时想不通,猛地把一浮往前推,“我不去了!”
路上长着青苔本就滑,一浮猝不及防,还以为是尧白脚踩空了,下意识伸手去拉他,两个人瞬间滚作一团。
一浮摔下去没看到尧白,慌忙从草团里爬出来。无奈草实在太深,堪堪能到额头,他看了一圈都没找着人。只能顶着一脑袋青苔在周围草堆里胡乱扒拉,一边扒一边叫:“小白小白!”
尧白身子比他轻,摔得有些远。此时蓄着一肚子火在左侧草丛里坐起来,咬牙怒道:“一浮!”
一浮循着声看到他,忙一瘸一拐跑过去,像只行动不便的青皮乌gui。
“摔着哪了给我看看。”一浮抓着尧白胳膊,满脸焦急。上下检查一番,最后只在手背上找着一处蹭伤。
尧白根本没把这当做是个伤,他正要起来,就见一浮握着他的手,接着埋下头,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与手背相触。尧白愣了愣,伤口处的灼热让他不舒服,更令他不舒服的是一浮的动作。除了闻不凡他没有与第二个人这样亲近过,恼怒中竟然忘了眼前这小孩就是闻不凡。
尧白狠狠把手抽回来,愈加愤怒地吼一浮:“你干什么?!”
一浮抬手蹭了蹭嘴角,浑不在意尧白凶他,“伤口上有蹭的有泥,要弄干净才行,不然要化脓的。”
尧白恶狠狠地搓着手背,很不满一浮留下的味道,“我自己会弄!再说我是妖,没你们人那么脆弱。”
一浮对尧白的脾气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手背搓地通红,完了又恶声恶气地对自己说:“我不走这里!”
一浮只能领着他拐上大路。尽管顺着他的意,尧白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浮叹了口气,很是忧虑的模样:“小白,你脾气这么不好怎么和其他妖交朋友啊。”
尧白心道管得真宽,我怎么交朋友关你屁事。随后又开始生气:闻不凡都没嫌过他脾气不好,这小和尚凭什么嫌他?
一嘴刻薄弯酸话临到嘴边正要喷,就听一浮忧心忡忡道:“凡人食五谷多灾痛,一生也就几十年。不像妖怪可以与你长长久久地做朋友。”一浮转头,看着他笑说:“所以小白要多交些妖怪朋友才行啊!”
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