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有些生疼。木门阖上,脚步声不断靠近,就在身边不远处忽然停下,随之脸上的雨水也更着停歇,惜福红欲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沉重得令她无法支撑,浑身一回儿冷、一回儿热,痛苦难耐。昏厥过去前,似闻来人轻唤一声"药人。"
惜福红转醒后,发现身上已换了身干净衣裳,周围也不是街边,而是简陋的木屋。她浑身酸痛,刚坐起立刻头昏脑胀,因此又倒回床铺,这声撞击引得门外人儿注意,只闻木门嘎伊一声推开,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木儿。
"妳病了,喝完药再睡。"木儿端来一碗药汁,惜福红也听话接过。
口中药汁苦涩,但惜福红却连眉都不曾皱过,一饮而尽。
木儿见她这般模样,忽然有点感慨。最后与惜福红道别时,正好是她与施翠烟欲前往武林分舵时,转眼半年过去,她却成了这副模样,当初那个傻呼呼的雾谷小童,竟然落魄成乞丐,还差点病死街头……
木儿当真可怜她。
"谢谢,可我没钱给妳……"惜福红放下空碗准备下床,却连撑起身都显得艰难。
"瞧妳这模样,也知道妳没钱,我不是平白无故救妳的,"木儿一惯冷着声道:"我看妳大概没有去处,与其死在街边,不如替师父尽些微薄之力,日后妳暂且顶替花儿照顾师父,等花儿回来后,便放妳自由。"
这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惜福红闻言垂下眼眸,最后索性闭上眼不做回应。
"师父寒毒发作,花儿已去寻找暂缓病情的药材,而我一人无法顾及师父安危,既然妳无从去处,就留下来帮忙,师父与妳同行一段时日过,也让我安心。"木儿上前替惜福红把脉,尔后退离半步,"不过是普通风寒,喝过药便没事,待会儿我就带妳去见师父。"
木儿让她先睡回儿,便离开木屋。惜福红却睡不着,她缓缓睁开眼,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徒留暴雨后放晴的黑夜星空,惜福红没心思赞叹夜空星子,反而再次阖眼,无论如何,她眼前已没有明路,哪条路对她而言,不再有意义,也无希望。
两个时辰后,木儿又回到木屋,她领着惜福红走过大半个城,深夜中的城里显得冷清,寒风呼啸,惜福红拉拢衣物跟上木儿的步伐,约莫几刻钟,两人来到最北面一处幽静又偏僻的城角。
木儿回头瞥了惜福红一眼,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只摇了摇头,拉开门板带惜福红进入屋内。
前脚刚踏进门坎,立刻一股热浪袭来,明明是冬日,却犹如夏日般炎热。惜福红张望四周,发现狭窄的屋内竟摆了五个炭炉,难怪如此炙热。木儿进屋后不再理会惜福红,她上前半跪在床榻边,轻声说了几句,接着回头示意惜福红过去。
"师父,我在路上遇上惜福红,这阵子花儿外出寻药,我让她暂且照顾您可好?"木儿没掀开白纱帐,因此里头动静很难察觉。
惜福红站在木儿身后,有些担忧。
神医向来身子残弱,又受寒毒之苦,不知她现下状况如何,是否相当严重?
她没听见神医的答复,却见木儿凑近白纱帐,良久才点头站起。
"师父同意了,妳跟我来。"木儿回头朝惜福红说道。
两人离开卧房,踏出门的瞬间,惜福红立刻冷得打哆嗦。木儿没有慰问,只是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接着领惜福红前往隔壁的小柴房,她敞开破旧门扉,里头虽然没有木柴,却也不像间睡房,冰冷的地板铺上几条破被,这就是个窝。
"妳先睡这。"木儿说完,让惜福红休息。
望着掩盖上的木门,惜福红没有叫苦,她明白自己身分,区区一个顶替神医徒儿的过路人,还想奢求什么?木儿救她一命,是福?是祸?她坐上破被,将身子缩成一团依在墙边,困意使她无法多想,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另一头,木儿安顿完惜福红后,又忙着替薛百花煎药,她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药汁推门进屋。恭敬来到床边,她小心的将药搁在矮桌上,再掀开白纱帐,后头的人儿面容憔悴,毫无血色。
"师父,该喝药了。"木儿小心翼翼扶起薛百花,再将药碗递上前。
宛如喝水般,几口药汁囫囵吞咽。
"……这药……不见起效……不喝了……"薛百花轻掩唇角,疲惫道。
"师父,这药虽不解寒毒,但多少有些帮助,不能停。"木儿放软声音,像是安抚般说道。自从师父病发后经常喜怒无常,这药有安神作用,可以让师父减轻发狂的状态和次数。
"……木儿……本医上回交代的药……可练成了?"薛百花挪了舒适的位置,昏昏欲睡道。
"是,已完成多日。"木儿边收拾药碗边回道。
"……那好,明儿给药人试了吧……"薛百花打了个呵欠道。
闻言,木儿双手一滑,药碗应声破裂。
"……木儿?"薛百花睁开眼望着错愕的木儿,一脸疑惑。
"师父,那药……"木儿有些为难。
"……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