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似乎从极远处传来。他呆了两息,僵滞而茫然地转头,看到了一张似乎有些熟悉的脸。他皱起了眉毛,想了好一会儿,才从空白的脑海中捕捉到一点模糊的痕迹:“……阿深?”
阿深从远处疾奔过来,一把拽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往前走:“天天听你师父长师父短的,怎么现在你师父回来了,还在这里发呆?”
……师父?
亓官茫然地任他拽着,过得一刻,猛地睁大了眼睛,混沌僵滞如一片死水的思绪仿佛乍然间透进了一线天光——师父!
他猛地拖着阿深的手站住:“师父回来了?!”
“欢喜傻了?”阿深抬手呼噜了一把亓官的头发,还待笑话几句,忽觉手下一松,就见对方猛地跳了起来,纵身一跃,身形已如流星赶月般向前掠去,不由得唤了一声,“嗳——”
师父,师父!
亓官只觉一颗心都要蹦出来,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子扑到师父跟前。待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时,他那满腔的欢喜都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欢叫一声,整个人便如投林ru燕扑向那个熟悉的怀抱。
“师父!”他抱住师父的腰,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
但宽厚的手掌并没有如期落在头顶,反而搡着肩膀把他推开,冷淡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恣行肆乐,我素日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亓官还未从见到师父的欢喜中醒过神来,听到这一声训斥有些茫然:“师父?”
陆丰冷淡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掠而过,而后微微侧身,从身后牵出来一名陌生少年,道:“他是石横,今后就是你的师弟。”
“……”亓官睁大眼睛,看了看那名少年,对方面貌姣秀,裹在一身黑衣里,身形纤细,很能惹人怜爱。一股没来由的恐惧忽然自心底升起,亓官猛地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中带着一丝惊惶:“他不是师弟!”
“亓官!”陆丰目光一冷。
亓官扑上去抱着他的腰,仰着脸,似是撒娇又似是央求:“师父,我不要师弟。”
“放肆!”陆丰一把将他推开,神色冰冷,“本尊要收徒,岂是你这小儿辈能置喙的,简直目无尊长!”
亓官一时没防备,被推了个趔趄,睁着眼睛茫然又困惑地看向陆丰:“师父……”
“师尊。”那个名叫石横的少年忽然开了口,“看年纪,亓官也并不比我大,我不想做他的师弟,要么——”他望了亓官一眼,姣秀的面上浮起一丝狡黠的浅笑,“我就做师兄。”
亓官凶巴巴地瞪着他:“我没有师兄!”
“师尊?”石横却不理他,伸手拽住陆丰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陆丰瞧了他一眼,冰冷的容色立时缓和下来,片刻后,竟真的点了头:“如此倒也妥当。”又甚是宽和地道:“亓官素行顽劣,有你这个师兄好好教他,为师也放心了。”
石横轻轻笑道:“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负您所望。”
“唔。”陆丰微微颔首,一手牵着他往前走,连个眼风都没有落在旁边亓官身上,“你初来乍到,为师先领你去见过各位长辈……”
“……”亓官呆呆地转过身,看着那一高一矮两道极是亲厚的身影,神情茫然无措。
等他回到剑台时,就见石横正在桌前乖巧地坐着,眼含孺慕地望着不远处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听见响动才转过头来,瞧过来一眼,唇角微微翘起一丝笑纹:“亓师弟来了。”
亓官没有理他,只呆呆地看着正弯腰亲自拾掇床榻的陆丰身上,过了一刻,叫了一声:“师父……”
陆丰抻平床褥上的皱褶,取出云枕软被折叠整齐,这才直起身,目光扫到亓官时微一皱眉,不悦地道:“你来做什么?”
亓官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只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讷讷道:“我来找师父。”
陆丰皱眉,正要说话时,忽听石横软软地叫了一声,“师尊。”他的神色立刻缓和下来,看了过去,声音也低和下来,“何事?”
石横摸了摸肚子,带着点撒娇的鼻音道:“师尊,我饿了。”
陆丰便立刻过去,取出来灵茶灵果及各类Jing巧小点,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又摸了摸他的头,柔和道:“你先垫垫,待为师取了灵兽rou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石横抱着茶盏,满足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师尊待我真好。”
陆丰眉宇间亦柔和一片,道:“你是我的弟子,我不待你好,又待谁好?”
亓官呆呆地看着他们师徒相亲,这时禁不住抬脚上前,牵住陆丰的衣袖,轻轻一晃:“师父……”
陆丰察觉动静,侧脸一看,面上顿生不悦,“你怎么还在此处?”
“我……”
“这是横儿的居所,你不请而入,扰人清静,规矩何在?还不赶紧出去!”
亓官睁大眼睛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师父,我饿了。”
“自去膳堂。”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