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暴喝之声,却是缇晔突然发作,双瞳如炽,竟是提剑,再次向易修砍去,在刀锋即将碰到人的时候,易修却是人影一闪,往后退了一步,竟是飘出栏杆之外。
易修一身道袍随风摇摆,整个人浮在半空,脚下无一实物,却如履平地,纹丝不动。
纵使眼下情形紧张,周围的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大为惊叹,底下的百姓们不知情由,还哗哗地鼓掌叫好起来。
易修享受着这种久违的被仰望,被尊崇的感觉,脸上露出傲色,看着缇晔,嗤笑一声,道:“倜夜啊倜夜,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你不过毫无修为的凡人一个,也敢跟我抗衡吗?”
缇晔手握长剑,两只眼中如有熊熊烈火,脸上红纹也亮得似要灼烧起来,他瞪着眼前的人,恨不得一口将他撕咬下来,咬牙切齿道:“朕当初怎么没一剑杀了你,灭了你们全族!”
他虽然不懂什么夺舍不夺舍,但听得刚才凌危云和这人的对话,多半这个易罗已经不是易罗,这个壳子里住的,已经换成了他那个老祖宗,看样子还与自己恩怨不浅。
易修闻得灭族二字,眼里陡放杀气,他咬牙道:“好啊,倜夜,百年前你害我被逐师门,家族见弃,修为尽失,百年后,还想灭我全族——”
他话声渐高,却又猛地停住,片刻之后,他竟是狂声笑了出来,呵呵哈哈,尖锐至极,也疯癫至极,他道:“前次你害我失去一切,后来我便亲手将你打入封印,这回你要屠我全族,我便灭了你的国就是,一报抵一报,公平得很!”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莫不颜色巨变,大惊失色。
只是其他人,诸如皇室贵族,莫不是惊于此人后面所说的灭国之词,而凌危云,却是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其他字眼,忍不住脱口道:“打入封印?!”
其实从刚才易修张口闭口就是妖魔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但一来易修有意捉弄,虚虚实实,不肯直言;二来他心内也不肯相信,那个被镇在封印里的妖魔,竟然会是——
易修诡笑一声,脸上笑容既是快意,又是怨恨,他道:“大师兄,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吧?”
“那个被镇在封印里,弑师灭祖,传闻里不世出的妖魔,就是你现在身边的这位,也是你从前的那个好师弟啊。”
纵然心中已有预料,易修这一番话出来,却仍旧如一口巨钟,沉重地在凌危云耳边敲响,令他心口巨震,耳鸣不止。
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似是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缇晔就是那个妖魔,而所谓的弑师灭祖,又是怎么回事,道一宗的覆灭,难道不是易修所为……吗?
“哈哈师兄,你莫不是以为,道一宗覆灭,是我所为吧?”
易修YinYin一笑,他道:“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啊,无论如何,道一宗也曾于我有师门之恩,我易修自认不是个好人,但这等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之事,却还是做不出来的。”
凌危云心头再是震骇,听他这种时候还不忘自夸,嘲讽他人,忍不住怒从心头起,讽刺回去:“那将道一宗灵xue封住的不是你?”
易修呵呵一笑,道:“封住道一宗灵xue的是我没错,但师兄这你可不能怪我,毕竟当初,可是你让我封的啊。”
凌危云瞳孔一缩:“什么!?”
缇晔也是浑身一震,猛然扭头看向他。
易修道:“当时道一宗整个宗门被屠,可谓尸山血海,血气都从仙京飘到我那头去了,我赶过去时,正好遇上你与你的好师弟战作一处,哈哈,谁能想到,当初你那么爱重的师弟,竟是魔界的人呢,还一夜屠了整座宗门,你从外赶回来,已经是于事无补,道一宗都被杀光啦。”
他说得轻快无比,隐隐还有种幸灾乐祸之意。
凌危云闻言,却是双目突出,青筋暴起,浑身都发起了抖。
纵然毫无记忆,只听对方的描述,凌危云也似闻到了当年的血腥之气,还有那漫天大火,垮塌的殿宇,一一重现眼前一般。
缇晔更是听得呆住了,他已知道当年自己干过些什么祸事,但此时听到其中细节,只觉头皮发麻,恐惧又可怖,但究竟是恐惧什么,又是觉得什么可怖,却不敢细想。
他僵硬地扭过头去看,只见凌危云脸上青白交错,青筋四绽,因为激动,浑身不停地发抖。
心脏便如被巨石所压,沉沉地坠落下去。
易修见他二人神情俱是不妙,心情却越发畅快,他道:“不过嘛,师兄你一贯英勇无比,竟是一路追赶到魔界去,将这祸首抓了回来,打斗之中,更是毫不容情,将这妖魔一剑穿心……这样大公无私,出手狠绝,弟子可是佩服得很啊。”
他这话一出,缇晔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整个人都似有些撑不住一般。
凌危云也是心头一跳,却是顾不上其他了,厉声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易修微微一笑,“你与妖魔两败俱伤,且他还有魔族同伙在后追赶,你一人如何能够匹敌,见我在此,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