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危云眼中愈发沉暗不定,胸中气血翻腾。
道一宗的覆灭,八成和易修脱不了关系了。
凌危云手指夹着信纸,指骨微微地泛白,他心中怒恨滔天,但尚且没有丧失理智,有一点,凌危云还不大能想得通。
坟埋灵xue并非易事,就算要坟埋灵xue,也必须先让道一宗元气大伤,连反抗都不能,才能顺利进入到道一宗的禁地,找到灵xue,布下阵法。
而以易修的实力水平,即便是在巅峰期,也只不过是比同龄修士好一些,比起道一宗上下整个宗门,却实在算不得什么,后来又被师尊废了一身修为,贬了出去,就算后来有什么奇遇,让他重回巅峰,也不可能与整个道一宗相抗衡……那他,究竟是怎么灭了道一宗的?
凌危云脑中某根神经突地一跳,想到了那一句:“镇不世出之妖魔。”
这个“妖魔”,究竟指的是什么?
魏王看起来和他有着同样的疑问,在信中追问道:“这什么玩意儿,什么坟,什么镇的……祖上定居在魏县,其实是为了镇压道一宗和妖魔吗,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林兄你要找的道一宗到底是什么?”
“这妖s魔,指的又是什么?”
……
…………
凌危云匆匆看完信的后半段,没再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他重新封好书信,放进自己带来的箱箧中,神色凝重。
往后几日,凌危云都呆在藏书楼,埋头翻书,试图找到关于道一宗一丝半点的记录,如此,倒将旁的事给撂在一边,顾不上了。
这日凌危云又是一大早去了藏书楼,这回他没再一门心思要找道一宗,而是把目标放到了魏县上面。
发生于本地上的事情,总会以各种形式见诸笔端,就算焚书,施加种种避讳,道一宗作为立宗数百年的大宗,不可能真的被焚个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县志中详述了本地发生的大事,出了哪些名人,一年便是厚厚的一本,隔上一定的年限,再由朝廷向各地征收,分门别类放入书库中,以作留存,就算改朝换代,史书被焚被改,县志却很少会被殃及,往往能历经不同朝代,长久保存下去。
凌危云要找的,就是百年前的魏县县志。
然而令凌危云失望的是,魏县的县志,到百年以前,就断了。
魏县的历史仿佛是从百年前改换名字之后开始,往前便是一片空白。
凌危云站在木扶梯上,对着高高的书架,魏县的各年县志就在他眼前,按照时间逆流回去,但只到百年前为止,就换成了另一个不知所以的永县,而在魏县上下的丰县和沥县,则顺着年份一直往前,长得超出了凌危云的视线。
凌危云惊讶于当朝对道一宗讳莫如深到如此地步,?竟真的能做到一字不留。
看来这藏书楼里是真的没有关于道一宗的记载了——就算曾经有,也被删得干干净净了。
凌危云从梯子上爬下来,满心的失落,本来他以为找到了线索,结果又被掐断了。
如此看来,还是要亲自去一趟魏县看看。
不管如何,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魏县就是曾经的仙京,就算关于道一宗的记载全部都消失了,所在的山总是在那里的,他去实地走一趟,说不准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而且魏王的府邸也在那里,易修不惜以世代血缘之力,将道一宗的灵xue埋了,他得将那填埋灵xue的阵法给破了才行。
只不过现在他脱不开身,缇晔都要选后了,他总不能这时候不在,让缇晔另娶了别人。
凌危云两相权衡,还是想先把缇晔搞定了,再去魏县走一趟。
结果白日刚这么想,到了晚上,凌危云就又改了主意。
起因是晚间用饭的时候,凌危云问起了选后的进程。
云信一顿,像是在拿捏说辞,谨慎地道:“太后娘娘的侄女近来入宫比较频繁一些,不过都是在陪着娘娘说话,陛下倒是很少出现的。”
凌危云夹菜的手指一顿:“太后的侄女,忠武将军家的小女儿?”
云信轻答了声是。
凌危云回忆似的,道:“小时候她也常入宫来的,总是口口声声要找她的太子哥哥,我们还在一起玩过,后来我离京了,她却还在,想来还是会常常入宫的。比起我来,她和阿夜的确是要亲近得多。”
云信不吭声了。
凌危云才吃了两口饭,本来胃口便不大好,这下直接放了筷子。
他淡声道:“那什么时候立后,确定了吗?”
这下倒是让云信愣了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公子,这还早着呢,没那么快的。”
凌危云抬一抬眼:“嗯?”
云信便说了采选择期,卜算测吉,定制婚仪等一系列事情,光是秀女采选,恐怕就得花上大半年呢,又是帝后大婚,各种仪制都得Jing心制备,等到真正大婚,恐怕得一两年之后了。
凌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