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云想了想,倒也是,驿馆毕竟只是个临时落脚点,简陋不说,主要他这副身体不大中用,一拍就能碎了,每日又要煎药服药,很是麻烦,驿馆人多口杂,确实很多不方便。
然而要在京城找到一座合适的宅邸住进去,暂时也很难办到。
于是没怎么推脱,就答应了魏王的邀请。
魏王非常高兴,道:“好,下回陛下若是再有召见,便劳烦林兄你同我一起,给我壮胆了。”
凌危云看着他:“原来你请我到你家去住,是这个原因啊。”
魏王有些羞愧地脸红了,道:“实在是小弟胆小惜命,林兄你不要生气。”
见他如此,凌危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中了他的意,便道:“没事,若是下回陛下真的再召你,我陪你便是了。”
魏王十分感动,对凌危云简直感恩戴德,也不喊林兄林兄了,一叠声地喊哥哥,哥哥长哥哥短,积极又热心地,当下就驱策奴仆,到驿馆里帮凌危云搬东西。
得知凌危云身体不好,受不得风之后,还直接让凌危云到车上去等着,剩下一应杂事,全部魏王来解决。
虽然还是初秋,但京城不比凤阳,地处南方,气候温暖,已经凉意很重,凌危云这破风箱一样的身体经不住冷,他自己披着大氅,手里还拥着一座手炉,坐在车里,四围防风帘拉得很紧,只听得青石和魏王在外面催促着,传来走动和搬东西的声音。
凌危云来京不久,身边也只带了十来个人,东西却很不少,大多是些瓶瓶罐罐的药材,还有防寒的被褥衣物。
不过因为人手充足,倒没有收拾太长时间,不过下午一些的时候,凌危云的所有家当,就都搬到了那处京郊的别院里。
别院果然十分僻静,身后就是皇家专门用来围猎的禁苑,不过平时都是封锁着的,魏王得意地道:“这处别院,还是我祖上,追随太祖开创帝业的时候,太祖御笔钦赐的,同这个爵位一般,丹书铁券,后世无论何人即位,都不得褫夺。”
凌危云点点头,明白了,所以这处房产才得以保留下来。
听魏王所言,他的祖上似乎很受太祖看重的样子,想必当年从龙之功很不小了。
魏王领着凌危云从正门进去,绕过照壁,穿过前院,进到正厅,厅内正中,挂着一幅画像。
披锐执武,神色凶悍,而且本朝分明禁绝神仙之说,但画中之人,脚下却踩着祥云团团,那画的造像,也很像是凌危云还在宗门的那个时候,画神仙的画法。
凌危云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知是否画风熟悉的缘故,隐隐竟觉得有些眼熟。
魏王道:“这就是我家祖上的画像了,传闻里说我家祖上有很大的神通——”
他突然停了下来,面对凌危云困惑的神色,又挤眉弄眼地,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凑近凌危云耳边,像是在说一个秘密地,小声道:“就是,会那个禁术。”
禁术?
凌危云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对方口中的禁术,就是仙术的意思。
魏王贼兮兮地,又道:“就是凭着这个,我家祖上才格外受太祖器重,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凌危云点了点头,也大约明白了太祖为什么会封禁修真这一脉,毕竟已经见识过了其中利害,如果不能完全掌控,那就只有毁掉了。
不过没想到这太祖如此狠毒,又有决断,却竟然会心慈手软,留下魏王的命,还下了这样一条死令,魏王一脉永不可断。
凌危云仔细看着那幅画像,魏王也看着他的那位祖宗,叹着气地念念叨叨:“不过祖上的神通被列为禁术之后,我们家就没人敢学那些了,到我这里,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废物,或许还会变得很厉害吧……”
画像上除了英武人像,旁边还有一列小字,写了人物的名字,简短的一行生平介绍,还盖了印。
凌危云凝神细看,才看清楚了那个名字——易修。
第77章 前朝既已覆灭,道一宗…还在吗?
凌危云心神一震,霍地扭头,看向魏王。
后者被他突然射过来的凌厉目光给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结巴道:“怎,怎么了?”
凌危云盯着他,猛地想起来,是,这个人说过,他姓易,名叫易罗。
难怪当时他听见的时候,心头隐隐一跳——这居然是易修的后人。
凌危云面容凝肃,他对所谓的易修后人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只是不免联想到刚才易罗所说的话,易修当年既然是追随本朝太祖,夺得帝位的有功之臣,甚至还被因此封了本朝的唯一一个异姓王。
那不就代表着,前朝覆灭,也有易修一份功劳?
而他所在的宗门,道一宗,当时还是国教,他的师尊,更是当时的国师。
那前朝既已覆灭,道一宗……还在吗?
魏王疑惑道:“道一宗?什么道一宗?”
凌危云听到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