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量的热,由内向外腐蚀掉所有碳基物质。娇弱的皮肤碳化变黑,又在后续的腐蚀中一点一点融化了。
她确实在融化。
从苍白的脚踝,到小腿,再到大腿,到上肢,仿佛只有几十秒的时间,女孩便化成了地上的一摊血水。
她想说却没说完的话,程陌是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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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河拍了拍衣袖上的灰,道:“我们继续吧。”
对于茜茜的死,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或是触动,看上去仿佛他本人的心如同铁做的一般。可程陌却知道,这只是因为秦楚河经历过的事情,可能真的太多太多了。
高频次的痛处会唤醒肢体的自我保护机制,降低对类似事件的敏感度,久而久之人便会变得麻木。就连程陌自己,也感觉到此刻茜茜死去带给他的冲击,也远没有第一次见到贺凯死亡时来的巨大了。
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想想也是,只要不是像倩倩那样以命相抵,便还是有回到现实,并且再次翻盘的机会。
“下次游戏可别再让我碰上这个小姑娘。”邹箐箐脸色不好地嘀咕了一句,忽的皱眉道,“这下面shi气怎么这么重。”
结束了刚刚一番逃命之旅,程陌这才发现这地下室一般的屋子里,水汽厚重得简直有违常识。秦楚河把从上面带下来的火把插到了一边的墙壁上,又不知从衣服的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火柴,点着了一角的煤油灯,他们这才看清了这块空间的全貌。
这并不是常规的地下室,而是由榕树延伸至地下的气生根所包围出来的一块空间,常年不见日光再加上水汽厚重,这些大腿粗细的气生根上都生长着一层幽绿的青苔。
程陌还没来得及看完这块空间,便听见徐清“啊”了一声,语气十分懊恼。
“这地图……”他抖开贴身携带着的地图给众人看,那幅人皮地图上也布满了水汽,过多的水汽凝结成水珠,又融了上面的血水,此刻正缓慢地从地图上滴落下来。
那幅地图本就是由鲜血所画,之前被水汽打shi,又在一番奔波中被折腾了好几下,血迹被水渍擦去,那幅他们赖以通关的地图此刻已经消失了大半。
“等一下,那张地图上有几个地方好像没有被擦掉。”程陌忽然发现那地图好像有几个不对劲的地方——本该被擦去的地方依然完好无损。
他从徐清手里接过地图,仔细地擦了擦,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人皮上的地图,有两层。”
程陌找刘惠借来纸巾,三下五除二地擦去了多余的血迹,一副与之前十分相似但却并不相同的地图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与第一张地图相似的,箭头一路把他们指向了口字型围墙正中央的榕树主根,却再没有路线把他们指引出去。那个标示着出口的地方被抹去了,标示出路的箭头悬停在口字型围墙的正中,箭头向下直指主树,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他们——前方无路,这里就是你们的死地。
口中有木,即为困。
没想到魏国强一语成谶,他们被前一张错误的地图带到了这里,而现在,就要在这样一个chaoshi又逼仄的环境里默默等待死期的降临。
“别瞎想!”秦楚河一声断喝打断了程陌越来越远的思路。
程陌回过神,见秦楚河表情严肃,知道他可能猜到了自己刚刚所想,不由地有些羞愧地咳嗽了一声,道:“这地图所画不一定是我们所想,说不定有别的含义在里面。”
他盯着那个地图仔细看了很久,指路的箭头静静地悬停在主树正中,像是在宣判着他们的死期,又像是在告诉他什么秘密。
“路在这里断了,不一定是没有路的意思,也有可能是……”程陌沉思良久,忽然一道惊雷在脑海中闪过,他的思绪瞬间变得一片敞亮,“路就在这里!”
“可是这箭头明明没有指路了啊……只是停在这里。”邹箐箐疑惑道。
“因为这地图只能标示平面。”秦楚河接过程陌的话。一路经历了这么多,他的神色依旧一如既往地平静,“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既然这小屋的下面有一块这样的地下空间,那么主树的下方,理论上也可以形成一个类似的地下场所,甚至会比这里更大。”
“这地图已经标示得很清楚了,出口不在别的位置……”
“就在正中央,那棵主树的正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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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重新爬上地面,那些蜜蜂已经消失了踪迹,只留下了一地破碎的蜂房。
小木屋坍塌了大半,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晚下去几步,可能所有人都要成为这间木屋的陪葬。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蜂房碎片,走到了主树中央。徐清刚从怀里拿出地图,还没来得及说话,如滚雷一般的轰隆声便从树根底端响起。整棵巨树连带着华冠以及方圆几里的气生根,全都扑簌簌颤动起来,像是有个巨人在地底拉动了通往新入口的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