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如果许愿真的能够实现,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灵,那为何还会有她们这样的人?只因她们生来便该是这般命?所以浮宵不信神,不信天,她只信命。
流宛摇着浮宵手臂撒娇:“可是我想,姐姐陪我嘛,我一个人许好生无趣。”
浮宵摸了摸流宛的头,无奈道:“好。”全然是哄孩子的语气。说完才觉突兀,尴尬将手收回。再看流宛,俨然没事人的样子,欢欢喜喜的拉着浮宵往岸边小铺奔。
卖河灯的是个老妇,动作颤巍,面上的笑容却教人无法忽略。
也许卖完这一回,她就该回家了,还有人在等她。
流宛仔细挑了两个,问:“婆婆,这怎么卖?”
“十文钱一个。”老妇眼睛眯得都看不见,笑道。
“那我拿两个吧。”流宛干脆道,从荷包中取了一两银子,放在小摊上。随后将一个河灯递给浮宵,随口道句‘不必找了’,扯着浮宵就要再下河边去。
却被老妇叫住:“姑娘等等——”
“婆婆还有事?”流宛回身问道。
婆婆笑道:“姑娘放河灯想来是要许愿,老身这恰巧有些笔墨,姑娘不介意的话。”
“若是姑娘们想将河灯放得远些,或是河上赏赏景,我家老头子的船还停在岸边,他这会儿快来接我了,姑娘们要是愿意,船上燃着青灯的便是。毕竟姑娘的钱可不能白花,老身自然信得过姑娘,回时将船随意捆在岸边就好。”
第31章 星河
“多谢婆婆。”流宛笑道,将笔墨饱蘸,递予浮宵。
“妹妹?”浮宵疑惑道。流宛见状,道:“姐姐不说陪我么?我知姐姐不信,就当写着玩罢,灵与不灵,那便没所谓了。”
浮宵一直觉着流宛磨人嘴皮子的功夫厉害,现下又领教了一番。轻轻接过,背过身去,思量片刻,一挥而就。
浮宵的字是娟秀的,然而娟秀之中,笔锋却也锋利得恰到好处的清峻,非飘逸,而如烟,自是内敛倔强。
转身将笔还与流宛时,流宛不经意间看见,却只得字型,暗叹声好字,至于浮宵究底写的什么,终是未见得了。
流宛毫不掩饰的在浮宵面前写起来,浮宵却自觉别过脸去。
所以不知哪里是什么闺中小姐的簪花小楷,散漫狷狂的草书,无需细看也看得出那桀骜之意,绝不是个会服管教的人物。
若说浮宵的倔强是敛在骨子里的,流宛那就是明晃晃的昭告世人。
流宛搁下笔,看向浮宵,背手道:“好了,姐姐,我们可以走了。”
接着听浮宵轻应一声,再对老妇道了声谢,拉着浮宵匆匆向河边跑。很轻易的,就寻到了那艘燃着青灯的小船。
小船不大,只够容下四个人的模样,说是乌蓬,但又缺了那么几分Jing致,但也足够遮雨。流宛扶着浮宵上了船,解开木锚,不刻意去划,只随水漂流。
满船清梦压星河。
小船流淌在一片星火海中,如梦似幻,直通天河。
迤逦银河,漂泊星海,不时还有城阙烟花,真真如梦。
船上还放着酒,一嗅也知是桂花酒,却比楼里来得浓烈的多。渔家人用来暖身,自是烈酒。桂花的香气非但没有被冲淡,反倒更浓,如花间直嗅,掺杂烈酒。
船上虽旧朴,但也铺陈干净,大抵是艘经过风雨的船。
流宛看着神色恍惚的浮宵,本就坐在她身旁,不满浮宵被夺去注意,连自己都说不清,她为什么会想要浮宵看着自己。
轻轻讲人抱住,头枕在浮宵肩上,感觉到浮宵一僵,故意更贴近些,唇都贴到浮宵颈上,道:“出来匆忙,姐姐难道不觉得冷吗?”
浮宵身子一抖,而后略微退开一些,想抽开身,道:“不觉得,妹妹很冷?”
流宛就似完全未听出话中意味,浮宵越退,她也越贴近,总之要怀拥那份温暖,总之要和那人毫无间隙。
浮宵都靠到了船壁上,流宛也贴在了她身上。浮宵从未和人有过这般近的距离,心脏怦怦直跳,但她并不反感,甚至心中的感觉,很奇怪。
避无可避,终于将人抱了个严实,浮宵身体温度其实微凉,并不比自己温度。流宛也不觉得冷,她只想找个理由实施自己的冲动。
静默贴靠在浮宵身上,纵是微凉,也是难得心静时刻。
悄悄再牵住浮宵的手,不看浮宵神情,只听水声慢慢流淌。
流宛险些都快要睡过去。
直到城中的灯火有些远了,浮宵才轻推推流宛,轻声道:“我们该划回去了,再飘可就真远了。”
流宛终于坐起,抚了抚额,笑道:“好,不过我想与姐姐先做件事。”
“什么?”浮宵有些疑惑,随即了然,肩上温暖骤离,此刻才忽觉冷。
流宛从袖中取出一个火折,在浮宵面前晃了晃,道:“姐姐忘了河灯。”
浮宵觉得这人孩子心性,但也不觉一笑,道:“那我们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