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天上盘旋着的飞鸟,把他团团围住的野兽,都像是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空气一般,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阮小七傻了,要不是他的胳膊还很疼,他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他渐渐回神,扶着树干慢慢悠悠地站起来,一运气才发现身上的疼痛也已经减轻了许多。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还能看见灵力顺着掌心的细纹在流动。如果说他重伤的身体像是皲裂的大地,刚才那股迸发的灵力就像是一股清泉,流向四肢百骸,安抚了裂痕,长出了花芽。
一阵风吹过,摇响了头顶的树叶,阮小七才恍然记起正事,连忙拖着一支断了的胳膊腾云飞起,摘下了崖壁上的那株灵芝草。
谁知他这里才刚得手,蓬莱山人就因为刚才的动静带着人赶了过来。阮小七不明所以,把灵芝草好好藏进袖子,还傻乎乎地朝他们笑着道,“多谢山人赐药!”说完转身就走。
蓬莱山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阮小七带走了灵芝草,想把他拦住又怕落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哭都哭不出来。一直等阮小七走远了他才猛地想起他的宝贝赤炎兽,揪住一边的小道童扯着嗓子叫嚷,把一腔火气都泄到了他的小徒弟身上,“赤炎呢!本座的赤炎呢!”
“尊上!”另一个小道童驾着云赶来,噗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赤炎、赤炎死了……”
蓬莱山人眼睛一翻,“去、去九重天、告御状!”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这话,话音刚落就晕了过去。
阮小七赶回宰相府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林雪遮被他的心头血吊着,好歹还留了一条命在。倾颜一直守着他,看见阮小七回来立刻就起身迎了上去,愣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阮小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摇头绕开了倾颜就往林雪遮的床边跑,“不说这些,紫阳没事吧?”
“好着呢,”倾颜也转身跟过去,见阮小七摸出灵芝草,惊讶得话都说不明白,“这灵芝草八万年才长一株,你、你真的摘到了?”
“蓬莱山人是个好神仙,我就求了求他,他就给我了。”阮小七握着灵芝草笑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弯腰就在林雪遮的脸上亲了亲,“我就说我一定能救你的!”
倾颜只觉得这场景没眼看,赶紧给阮小七倒了杯水递过去,“拉倒吧,他真有这么好心,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阮小七垂着的胳膊自不必说,脸上身上能看见的地方又是泥污又是血污,衣服被扯得稀烂,露出来的皮rou上也尽是擦伤的血痕。
倾颜拧了眉毛,“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别管啦,赶紧想想这灵芝草怎么用吧。”阮小七甩甩脑袋就抖落了一身的污糟,把灵芝草交到了倾颜手里,“你见多识广,交给你了。”
“我哪知道,我又没用过这个。”倾颜忙把灵芝草塞回了阮小七手里,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谁没事研究这种灵药的用法?你别给我,弄坏了我可担不起。”
“你——”
“将灵芝细细磨成粉,和酒混了,配以人血为引送服。”
一个银铃儿一样的声音远远响了起来,他们抬头望去,居然是温伶。
阮小七瞪大了眼睛,“温姐姐?你怎么……”
温伶朝他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就窜到了他面前,往他脑袋上来了个爆栗,“小七崽子,你这修为也太差劲了,连我都认不出来啦?”
阮小七深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开口,一边懒懒散散的倾颜立刻就坐得比那佛陀还端方,清了清嗓子,“对,泡酒,我刚才就想说,这样的灵药,一定要泡酒才有效用。”
曼殊理都没理他,一面摇着手里的扇子一面坐到了床沿,伸手去探林雪遮的鼻息。
这不探还好,一探她反而变了脸色,“快着些吧,再晚一会儿灵芝草也救不了了。”
阮小七听了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我这就去磨粉!”
“你磨什么磨,坐下!”曼殊厉声呵斥了他,“自己这一身的伤还没解决,瞎掺和什么呀?”
她说着就把阮小七拉进了怀里猛揉一阵,这才掀起眼皮瞥了倾颜一眼,将那灵芝草扔给了他,轻飘飘一句,“你去。”
倾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抓起灵芝草屁颠屁颠地去找石臼,生怕动作慢一些有失风度。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阮小七的胳膊已经被曼殊吊上了绷带。林雪遮的脸色愈发难看,事不宜迟,倾颜把他扶起来就要割破自己的手腕放血来做药引,谁知却被曼殊喊了停。
“你的血不行,这药引最为要紧,你虽是涂山氏后人,可这些年独居大荒山,妖性要比神性更重,只怕会和帝君相冲。”
“那……”
倾颜端着一盏酒看向了曼殊,曼殊也摇了头,“我虽是花灵,可生长在忘川这种至Yin之地,也不合适。”
阮小七眼见着事情要成了这两人在这里啰嗦来啰嗦去,急性子上来夺过匕首就划破了他自己的手腕将血滴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