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语气依旧清冷,“谁。”
“天圣紫阳帝君。”
沈懿慈原本伸出袖子准备施法的手指顿了一顿又收了回去,“上古尊神,没有姻缘。”
没有姻缘,自然无处可录。
“可他今生有情劫,怎么会没有姻缘呢?”阮小七急急问出口,“是不是弄错了?!”
沈懿慈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命中无缘,本身就是最难的劫。”
因为命里注定没有这一段缘分,所以不管让他和谁在一起、又或是孤老一生,都是情劫。阮小七慢吞吞地坐在船头,这才明白九重天为了牵绊紫阳不让他归位,设了个多恶毒的圈套。
“那该怎么办……”阮小七托着下巴差点又忍不住要掉眼泪,“他不是就注定破不了这劫了?”
沈懿慈也凝眉思索,片刻之后她伸出手在心口捻了个诀,渡船下的忘川便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来。
河这种东西,在人间是靠水来盈满河道,九重天的天河里则满溢着星云和灵气。冥界的忘川河中也没有水,有的只是来往游魂的怨气戾气,那些不肯归于轮回的魂魄在魂飞魄散之后飘荡在世间的执念,最后也都会归于忘川。
因此忘川其实是一片虚无,这一叶小舟是悬在空中的,沈懿慈这么一念咒,小船便像是落在了冰面上。冰面上印出来来往往的人影,忘川就成了三生镜。
镜子里出现了紫阳,不仅是从前的紫阳帝君,还是如今的林雪遮。阮小七趴在船沿往下看,惊讶得眼睛都不敢眨一眨,“这是……”
“他虽然命里无缘,可三生镜能录下他动心时的场景,或许能帮上你。”
阮小七也不及道谢,专心地盯着三生镜上的画面。
在紫阳帝君漫长无极的生命中,大部分的时光都是无聊的,留在镜子里的也就是一闪而过的虚影。而画面渐渐清晰之后,出现的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这只兔子趴在紫阳身边酣睡,枕着自己的小爪子,后脚却搭着紫阳的薄被子。明明坠入了梦境,可他的后脚却还时不时地勾着被子往上扯,生怕紫阳着了凉似的。
紫阳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他抱进了怀里,让他舒舒服服地睡在自己的胸口。
阮小七记得那一天,紫阳修炼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受了些内伤,身体总是隐隐发冷。所以阮小七每天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死,生怕紫阳要着凉。的确有一天早上他醒来之后是窝在紫阳的臂弯里的,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睡相不老实,从没想到是紫阳抱着他睡了一晚。
阮小七心下震颤,而三生镜之后的场景也都愈发的清晰,每一幅画面里都有他自己。
撒娇的、淘气的、贪吃的、赖皮的、偷懒的、哭鼻子的……
接着又是长久的虚影。
最后出现的是今生的林雪遮,在温伶的房间里,林雪遮在他手背上印了一个吻。
阮小七差点跳起来,只觉得自己被紫阳亲吻过的手背烫得羞人,忙捂住了自己的手要藏起来,“他、他怎么……”
怎么能亲一只宠物呢?
第24章
阮小七兀自纠结得要命,嘴唇都要被他自己给咬破了,沈懿慈瞧他这样便收了术法,忘川又变回了一片虚无。
她看向了阮小七,轻声问,“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我……我不知道。”
许是沈懿慈的声音太过空灵,像是咒语一般直直飘进了阮小七的心里,阮小七呆呆地看着她,不由喃喃,“一个神和一只妖,不是太奇怪了吗?”
沈懿慈没说话,刚锁了亡魂行至渡口的鬼差远远地招手喊她过去撑船。阮小七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碍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人间长安宰相府。
倾颜还在等他,一见他来就勾着他的脖子问曼殊说了什么、问了什么,可阮小七像是聋了哑巴了,坐到了床上任倾颜怎么着都不说话。他这副模样委实把倾颜吓了一跳,差点没变出天火来烧阮小七的兔尾巴。
“笃笃——”
“小七,醒了吗?”
阮小七一听见林雪遮的声音就想起了三生镜里他亲自己手背的样子,脸上腾的就红了,也不管倾颜还在就飞快钻进被子里蒙上了脑袋装睡。
林雪遮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应答放心不下,还是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转过屏风走到了床边。一看阮小七这样就皱了眉,伸手去扒拉他的被子,一面轻声嗔怪,“说了多少次了,睡觉别把头闷着,怎么就是不听!”
阮小七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很糟糕,露脸等于露馅,也不管自己还在装睡就跟林雪遮抢起了被子。林雪遮察觉到之后动作一顿,倒也没有勉强,只是坐到了床沿拍了拍鼓起来的阮小七的屁股,“又跟我赌什么气?”
“没有……”
阮小七的声音通过被子传出来显得有些闷,nai声nai气的叫人发笑。
“那你怎么不愿意见我,昨儿是我不该凶你,我错了,辜负了你的好心。七公子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