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硬扎扎的头发,问他:“你怎的到卫所练两年还是这个黏糊的性子。还是黏着我……家里跟母亲处得好吗?你现在不为难她了吧。她以后一辈子都是你母亲,你待她要恭敬,知道吗?”
魏庭赧然,他在卫所军营才不是这样呢!师傅罚他站吭声也不会,天天要骑马、射箭和蹲步,他也从来不抱怨。但是看到姐姐就像是看到了母亲归巢一般,依恋的不得了,就想痛痛快快地扎在她怀里。
他后退了几步,背着手说:“还好,我不为难她了……她这个人处久了也挺好的。”
“这就好。”罗宜宁总还是放不下英国公府的事,闻言放松地笑了,“我这几天来不及回去,等过些天再回去看祖母她们——父亲今年过年不回来吗?”
“皇上不敢再让他回来了,否则就边境虚空了。”魏庭坐到她身边来说,他小小年纪,就有了大人的思量。
罗宜宁又嗯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很忐忑。她细长的手指抚着宝哥儿软和的胎发,轻声说:“庭哥儿,你看宝哥儿好不好玩?”
宝哥儿睡着的时候很乖巧,吃得胖胖的小肚皮起伏着。脚腕上拴着小花生金裸子,跟着他的小脚一动一动的。
魏庭看了半天,屈尊降贵地说:“一般好玩吧!”
罗宜宁听了就笑。然后她说:“他是你的小外甥,还这么小呢,不知道要多少年才长得大。我们庭哥儿以后是英国公,做大将军的。你保护他一些长大,好不好?”
魏庭当然不会辜负姐姐的信任,但是拍着胸脯保证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他只能说:“您放心,有我一口rou吃,就有这小子一口汤喝!”
屋内丫头都笑,怕吵着小少爷睡觉,嘴角都抿得很辛苦。
他哪里学来一口糙话!罗宜宁也笑:“行了,快别皮了,这时候该睡了!”
魏庭应了声,又一溜烟去找钰哥儿了。罗宜宁等他下去之后,才找了婆子进来淡淡地吩咐:“给我准备好大妆的服制,明早就用。”
几个婆子齐齐地屈身下去,连夜准备大妆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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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宜宁一早就起来梳洗好了,宝哥儿都还没有起,宜宁亲了亲他的小脸,ru母把他抱去了碧纱橱里睡,免得吵着他。
玳瑁给她梳了堕马髻,整套头面,里一层外一层的诰命服制。因为封诰的旨意她没有拿到手,估计是在罗慎远那里,约莫就是正三品的封诰,服制是已经准备了的。只是穿起来比一般的正装还要繁琐。等一会儿宜宁看到镜中华贵庄重的自己,几乎没认出来。
原来她也是能这么成熟稳重的啊。
等她走出来的时候,天上还有几颗寒星子,路上雪地未扫。道衍背手站在影壁等她。
看到她妆容华贵,道衍淡淡说:“我等你两刻钟了。”
他要做早课,因此起得很早,苦修而已。
“上车再说话吧。”罗宜宁率先上了马车,道衍随之进来。
上了马车后道衍递给了她一些名帖,诰命夫人可以用这个了。还有皇后的手谕,没有这个也进不了后宫。
罗宜宁是打算与徐氏一起进宫,她代表英国公府。道衍身为外男进不得景仁宫,他依旧是盘腿坐着,不知道有什么主意进宫。他闭眼了半天,才说:“今日宫宴,皇后可能有异动。你只需要注意皇后身边来往的人就行了,若有事情突发,我们也有个准备。”
罗宜宁听到这里笑了:“大师,我还有个疑问。”
“你说。”道衍无半句废话,缓缓睁开眼睛。
“若只是想以我来监视皇后娘娘,其实赵婕妤又何尝不可。命妇众多,带个丫头进殿也是有的,以大师的手段收买个丫头应该不难。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罗宜宁也慢悠悠地说,“大师所图什么,要是想杀我的话真的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道衍听了她的话却笑了:“我从没想过要杀你——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确有计划在后,但是不能现在就告诉你,你等在皇后身边自然有人告诉你接下来会做什么。这些都是为了罗慎远,若是皇后成功,罗慎远日后估计也没有活路。你反悔可以不去。”
“没有反悔。”罗宜宁轻轻一叹。
道衍会不会害她她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会害罗慎远的。
罗宜宁心里想着皇后那边的事,也不和他交谈。马车跑出了新桥胡同,罗宜宁挑帘看外面,街上到处挂着灯笼,铺子都还没有开,逡巡的兵马司比原来足足多了一半多。等到了中直门外太阳才起来,晨光熹微,很多马车已经到了,罗宜宁在这时候与道衍分别,道衍分给她一个长相清秀,沉默寡言的丫头,让她以这个丫头传信。
昨日她就派人去跟徐氏说了与她一同进宫,如今徐氏正在宫门口等她。
徐氏穿了正一品的诰命,笑盈盈地挽了她的手:“怎不见阁老?”
“他先来一步,现在应该在太和殿吧。”罗宜宁也是笑,两人联袂进了宫门。命妇都在这里下了轿,从夹道去皇后的坤宁宫里。不过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