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是走那条门路打点的,楚虞还说不知道。有可能是梁京兆,但楚虞不愿意在张越面前提他,她宁愿这两个世界是分隔开的,她回了家面对梁京兆,是他的孩子,出了门走到外面,她要做她自己。
楚虞说:“你本就少一个学分,拉下去很多名次,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张越说:“不是男女朋友,就是普通朋友,问你一句多吗?楚虞,你这样可不大气。”他说:“楚虞,你家里条件不错的。”
楚虞说:“你也不差吧。”
张越说:“楚虞,我高中有哥们考到H大,他和我说了你的事。”
楚虞面色不改,“什么事?”
张越说:“我愿意相信是假的。”
楚虞说:“张越,你不要一直指责我什么,你要翻旧账,要信别人的胡言乱语,那我也学学你。学姐之前和我说,她见你和三班的卫悦从学院路的速八里出来,你说她是说瞎话还是怎么?我也愿意相信是假的。”
张越不知道楚虞也能这样的咄咄逼人。楚虞在她这里一向是温顺普通的女孩。
楚虞平静说:“你是无赖,我也无赖一下。”
张越说:“你知道吗,每次假期,高中同学聚会,我去都不敢去,就怕他们说起来我现在的女朋友,在转学前,在外地做鸡。”
“你话过分了吧?”
“过分吗?”张越道:“这么久,我也看出来你什么意思了,咱们也别揭对方的短,公费生的事你不愿意透漏,那我也不问了。马上就要毕业,这事算了。”
“算了?”楚虞问:“你和我交往,还和别的女的开房?这事算了?”
张越答道:“要不能怎么样?我的女朋友被老男人包养,我不也算了?”
楚虞说:“好。”她打开车门,未踏在地上,张越说:“楚虞,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别人睡吗?你这专业的水平,还赶不上人业余的,在床上装什么处女呢。”
楚虞没回头,“你买得起我伺候你吗?”
张越嗤笑一声,没理她,脚踩油门飞速走了。
楚虞自己打了车回家,出租车后座里,她看了一会窗户外面,有点想揉揉酸胀发痒的眼眶,想到画了眼妆,就又放下了手。
张越是真和别人上了床,他觉得她乏味。自以为终于拥有的一段正常的恋爱,到最后还是不被爱的。
秋风越紧,冬天要临近,楚虞站着公寓底下,打了个冷战,这个点家里是没人的,她折身向来路走,冷风打在身上,倒是有一种快乐的感觉,像自虐一样。
小区旁有公园,楚虞朝那里走,低着头,半路让人喊住了,风太紧了,在耳边呼呼的,楚虞没有听清,那人又叫了她一声。楚虞回头,看见坐在车后座,将车窗降下来的梁京兆。
楚虞好恨这一些巧合,某些时刻和梁京兆的遇见,总是她的灾祸,她不想再爱梁京兆。现在这个时候,谁过来给她个拥抱,她都会爱的。偏偏还是梁京兆。
梁京兆下了车,手里拿着他一件外套,过了条马路把楚虞拢住了。楚虞抓着外套的两边衣襟,脑袋也向里缩着,像只风雨天的鹌鹑。梁京兆说:“预报有雪,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
楚虞说:“我想去公园转转。”
梁京兆问:“饭吃了吗?”楚虞答之前鼻子流了清水,就仰起来吸吸鼻子,“吃了。”
梁京兆说:“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去。”
楚虞避开他:“我去一会就回。”
梁京兆没说她是发神经,楚虞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失恋的人大概都会发点疯,梁京兆按着她的肩膀,楚虞挣扎开了。梁京兆改抓着她的腰,牢揽住她:“先回家。”
回家后雪就下了,楚虞身上还披着梁京兆的外套,在客厅窗边坐在看,今年雪下早了,听人说下完后几天还要升温,可都在融雪的天数里,怕是就此冷下去。梁京兆将屋里的空调调得更高,到楚虞这里时拿了杯热水,楚虞喝了,梁京兆说:“喝完把衣服换了。”
楚虞说要出门吗?梁京兆道:“不是要去公园?”
楚虞低下眼睛:“不想去了。”
梁京兆道:“会下雪,不去也好。”
楚虞小口小口的喝水,梁京兆去了书房,一直没再听楚虞有什么动静,夜里梁京兆从书房出来,客厅和卧室的灯都暗着,梁京兆走到阳台上去,对着一盏小壁灯,灯下站着楚虞。楚虞推开了半扇窗户,雪花像扑火飞蛾一样在风里狂乱着,楚虞套着梁京兆的外套,细细的手腕从宽大的袖管里伸出来,露出一点点指尖去碰雪。梁京兆在那站着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楚虞是正在成长着的,她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做一些梁京兆没有指导过得事情,将来孩子的喜怒和哀乐他无缘得见,也不会分享和照料这些情绪。楚虞在长大,他在老去,是同时进行着的。
一晚过去,雪也停了。梁京兆起身时听见隔壁楚虞在念英语的声音,她自己复活过来,日子踏在脚下走不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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