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工程相继停工,钟鸣涛无力回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无奈地宣布了破产。
他在电视里出现的的脸十分憔悴,完全没有赶管平安下台时的倨傲。
“他现在一无所有,你满意了?”毕海窝在沙发上嬉笑道。
管平安轻轻摇头,“没那么简单。”
“我说,有必要赶尽杀绝么?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管平安冷冷一笑,披上外套走了。
陆凡呀呀在身后喊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是阿城的未婚妻,别老去医院关爱别的男人!人言可畏呀。”
毕海这个混蛋,要是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就不会差点死在女人肚皮上。
白色建筑,匆忙脚步,混凝土和消毒水味道的融合,只有医院才有这种味道。
管平安将水果摆在姜尚武的床头,看他依然像个孩子一样沉睡的脸,“总躺着不累么?醒醒吧,阿武。”
“阿武,你知道对于那些有钱人,他们可以接受死亡,但不能接受失去财富,那是他们所有荣耀和尊严的来源,你说他们多可笑,一旦失去了那些白花花的钞票,就要死要活的。”
“我来的时候经过走廊的电视,电视里钟鸣涛爬上了楼顶,他说要跳楼,还说要在跳楼前见我一面,你说那种人,我见他干什么,他要死就死好了,只是少受些罪,我有些遗憾。”
“或许我去见他一面?替你狠狠地奚落他,然后看他往下跳,脑浆和鲜血一起流出来,就像向阳……”
“说起向阳,你不认识他,那时候初中刚毕业,他来找我,向我告别,最后抱了我一下,然后就去了别的国家。他是唯一肯和我玩儿的朋友,我其实很舍不得他,我想告诉他你别走,可我没有说出口,后来在美国遇到他,他说当时他哭了,哭的很伤心,就在转身背对着我的时候。其实有时候我会很迷茫,面前总有分叉路口,两头都不要选,但最后总要走一条,然后很久以后回到原点才能明白,自己走了多远的弯路,还不如当初就选另一条。”
“大概我们都是讨厌寂寞的,却老是寂寞。你有没有发现,你唱的歌里,没有快乐……”
“白灵是好女孩。那天她来医院,什么都没有说就扇了我一个耳光,我脑袋嗡的一声就什么都听不清了,她还要打,被你的朋友拦住了,这么多年谁欺负过我呀,我要还手来着,手还没落下呢,她就先哭上了,哭的那个凄惨,搞得我都想哭啦。她说她是真的爱你,曾经为你打了一个孩子甚至都没告诉过你,她怕你难过,所以宁愿自己难过。阿武,你快点醒吧,这么好的女孩儿,你得好好珍惜才行。我这种坏女人,你还是忘了的好。”
“你看苏留白,这个说爱我的男人,我把他伤惨了,你看不到我手里戴着的戒指吧,什么钻石的来着,特别贵,贵到我们那时候都不敢想,这是我的订婚戒指,我很早就答应要嫁给别人了。……苏留白,他一直在笑,可我知道却很伤心。”
“他问是不是一定要和厉城结婚,我说是,他又问我会不会后悔,我说不会,然后他就说再也不会等我了……,真是可笑,我从来没有让他等我呀。”
管平安夸张的笑着,鞠了一把泪在手心。
医生说这样会刺激姜尚武的大脑,然后让他醒过来,于是管平安每天都会他床边说话,一些有的没有,从前的,现在的,却始终没有将来。
她知道苏留白每天也会来,他们却从来没有碰见过。他每天跟会说些什么呢?估计会埋怨她吧。
管平安从来没有想当个好女人,却也没想过会变这么坏。手机声打断了管平安的思绪,看着来电的号码,她愣了愣,接通了。
“钟鸣涛的儿子是个败家子,我承诺只要他跳下楼就给他儿子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答应了。”叶致远的语气十分冷淡,带着杀人者应有的冷漠。管平安知道,商场上的拼杀未必比战场仁慈,令人胆寒臣服的叶致远给了她足够的宽容,这一刻,更愿意为了她杀人。
管平安心里不无动容,她的目光落在姜尚武苍白的唇上,身侧监护的机械发出的声音无限扩大,最后将她整个人带到一处空旷的草原,那片草原里,管乐静静的笑着。
管乐不止一次说她的父亲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倔强但善良,会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奋不顾身。只要想起叶致远,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好像他不是背叛的她的那个人。而是挚爱。
管平安攥紧手机,她知道哪怕自己只发出一个音节,电话那头的叶致远就会做出一些事情来,神秘地带走一个人的生命。可这一瞬间,看见管乐的一瞬间,她同时看见了自己心里Yin暗的疮疤,上面化了浓又长出新rou,新rou继续腐烂。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他现在已经身不如死了,何必让他解脱。”管平安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叶致远讶异的询问,“你确定么?”
“我确定。”
“好。”叶致远说完,电话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