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言蹲到黑麒宇面前，由下往上仰视他。却见黑麒宇神色愣然哀伤，像是跌入了回忆中。
感觉到有人靠了过来，是两名队员为黑麒宇倒了冷水。程子言赶紧压了压黑麒宇盖着毛巾的头，小声说：「别说了，别再说了。」
「下场！所有人都下场！回自己的休息区！」
「刚刚那样不是打球，是打仗吧！」
程子言也听到了，最先受不住，直接对着传出耳语的方向大吼，「闭嘴！」
「麒宇！」张震霖大惊，冲了过去要扳开黑麒宇的手，却发现不管自己怎麽努力都拉不开。
「嘘！」
「我、有……病……不应该……不应该……」
在他的理解里，整个状况都是莫名其妙的。
他听到就算了，被别人
粗俗的字眼让张震霖的脸也黑了几分，正要叫姚岭注意言词，眼角却瞥到黑麒宇的瞳孔缩成一点，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好像在说什麽，又好像在忏悔什麽。程子言再稍稍靠近一点，小声地问：「宇哥，你说什麽？」
现场一片混乱，姚岭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黑麒宇尽管被众人架着，一双恐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对着姚岭，「你说什麽？你说什麽？」
黑麒宇是失控了。过去他也曾在比赛中失控过，就是程子言额头撞伤那次。那时观众没发现他的异常，是因为不知道黑麒宇是「这样」。但如今所有人都对他贴了标签，只要有一点点不对劲就会被放大解释。
「鹿……我……」
程子言咬牙，怒瞪着姚岭，「宇哥什麽也没做错！他认真打球，难道也错了？总比你都偷偷架拐子好！是你们太弱抵抗不了他，还要说是他的问题！」
「我没有……我没有伤害小鹿……我没有……」
程子言心头一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再吵下去，会发生什麽事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真理，唯一的真理，仅是现在的状况对文泉来说相当不利。
「靠，如果我是大安的球员，不知道现在命还在不在。」
发了狂般的……为了发泄而发泄。不安与刺激，成了压垮他的最後一g稻草。
「他是不是怪怪的……」
张震霖快步走过来，拉了拉程子言，「别说了。」
「我……伤害……我、强暴……小鹿……」
他的头低低的，没多久就安静了。只有靠他最近的程子言听到他破碎的呢喃。奇怪地靠了过去，果然听到悉悉碎碎的声音。
细碎的呢喃传进耳里。
「宇哥……你……」
「你刚刚说什麽？」不管姚岭痛苦挣扎，黑麒宇攫住比自己大了半号的人，力道惊人，直将对方的颈子掐出了红痕。他瞪大眼眶，像极了取人x命的恶鬼，「你说什麽？」
y冷的气息如风暴席卷，姚岭才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喉咙竟然就被一张大掌狠狠掐住。
「程子言！」张震霖出声喝斥，要他冷静。程子言咬着唇，情绪非常激动，大步走到黑麒宇身边，「宇哥，你绝对没有错！你做的很好！」
「……」
众人把黑麒宇押到休息区，用力按在椅子上。然後拿冷毛巾盖住他的头和颈子。好像这样就可以使他冷静下来一般。
「麒宇，你冷静……」张震霖快发疯了，为什麽好好一场比赛会变成这个样子？「快把他带下场！」
的脑袋，想要回想的更完整一点，但这个举动却被人们会错意，加深了众人的恐惧。
黑麒宇用力挣扎，文泉五、六个队员抓他还嫌吃力。他先是不断重复一样的话，表情从冰冷诡谲到失神呆愣，再到慌张失措。最後他停下挣扎，全身都软了下来，反而像抓紧地狱蜘蛛丝般扯住身边队友的衣服。
黑麒宇微微抬头，明明盖了一层冰，程子言却清楚感觉到他的哀伤。
「麒宇！放手！」文泉的球员全冲了上来，用力拉开两人。观众席也掀起了骚动。裁判们注意到这里的状况，纷纷跑了过来吹哨。
「他不是受伤吗？怎麽还能这麽拼命？他好像什麽都不记得了……」
「我没有……我没有……」
姚岭稍稍靠近，低声不屑地说：「你们j神病患都这样吗？以为不记得就算了？」
「原来疯子就是这个样子。」姚岭抓抓头，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那姘头跟了你也真是倒楣，该不会常常被你失控蹂躏吧？」
「……」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掐住，黑麒宇捏紧拳头，但他必须忍。
张震霖知道情况要失控了，喝令队友们动作加快，同时不断安抚黑麒宇。
「没有，我知道，我知道。伊子寻现在很好，他没事。」张震霖顺着黑麒宇的话说，「我知道你没有伤害伊子寻。我知道。你很爱他，怎麽会伤害他？我知道……」
「……」黑麒宇皱眉，更加不知所措。「……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