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到一边去,咬牙把眼泪逼回去,不让自己在褚丹诚面前哭出来。
这事,最难受的还是褚丹诚,自己先哭了那哥哥怎么办呢?
褚丹诚心中也不好受,待褚琅将葡萄和梅子酒吃完,把托盘放到桌塌上,而后在褚琅面前跪了下来。
褚琅愣了愣,旋即笑出来:“看你们二人都有准备了,娘就更放心了。”
顾之遥心中不好受,只咬牙忍着,伸手把褚琅的手抓在自己手里,替她揉揉指头活络血脉,让她好受些。
“娘……”褚丹诚只一声出来便哽咽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深呼吸几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旁的。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差点哭出来呢?”褚琅笑笑,“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逃不过的。”
褚丹诚点点头,“你放心。”
“娘当然放心。”褚琅始终眉眼弯弯,“有遥儿呢!”
褚清风这几日也告了假,内阁里本来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又是没了他不行,可这几日褚琅的状况实在不好,他这个假倒是请对了。
“清风,你同遥儿多照看诚儿。”褚琅觉得胸口有些闷,她喘了两口气,然后才继续开口,“诚儿不像你们,他心窄,我走了指不定要难受多久,还要你和遥儿多多照拂他,替他宽宽心。”
褚清风心里头也不好受,点点头,“姨母你放心。”
褚琅点点头,“诚儿,今后娘不在你身边了,你同遥儿好好的。你们俩的事……其实我一早就知道。”
褚丹诚和顾之遥闻言都看褚琅,顾之遥更是惊惶不已,他本就内疚,褚家人对自己都太好,自己却拐着人家的孩子断了袖……怎么说呢?这事实在是他心头的一块心病,只消想到便要不好受,如今被褚琅直接说出来,他心中难过更甚。一时间,褚琅快要过世的痛,和自己心中那些歉疚齐齐涌上来,顾之遥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便落了下来。
褚琅感觉到顾之遥呼吸凌乱了些,猜到小孩儿是哭了,有些费力的抬手摸顾之遥的胳膊,“遥儿,别哭。”
顾之遥吸吸鼻子,忙点点头,可眼泪实在收不住,越是忍着就越是往下掉。
褚琅猜到顾之遥一时且忍不住要哭上一会儿的,摇摇头,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来——这镯子原本圈口偏小,自己从前一直取不下来,在床上躺了半年人瘦了不少,竟是能轻松摘下来了。
“这个镯子是你祖母给我的,本来我想留着给诚儿的媳妇儿,后来有了你,便又烦恼,你们二人将来一人一个夫人,镯子给谁才好。”褚琅摇摇头,又笑了起来,“如今倒是不烦了,”她将镯子在床柱子上撞了一下,可力气实在太小,撞不开,只得又摇摇头,将镯子放到顾之遥手里头,“不中用了。这镯子小,你也戴不上,将它砸开,做点旁的什么,做成一对,你和诚儿一人一个。”
顾之遥忍不住哭出声音来,褚丹诚也红了眼睛,“娘……”
“你们都是好孩子,诚儿,是娘懦弱,让你一小在秦府受苦……”褚琅气息开始微弱起来,“都过去了,以后你们都会越来越好的。娘年前就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了,怕是熬不过去多久,早早留了封信给你祖父祖母。若是他们不能接受你同遥儿,那封信……看在娘的份上,也不会难为你们俩。”
顾之遥心中大恸,没想过褚琅身子这样了还替他们俩做打算,他哭得身子都发抖,赶忙死死咬住下唇,让自己冷静些。
褚琅猜到顾之遥这是悲痛太甚不能自抑了,她叹息一声:“遥儿你……你这样让娘怎么能放心走呢?”
顾之遥深呼吸几旬,总算是忍住了,狂乱地点点头,“我不哭了。太太你……”
“还叫我太太。”褚琅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重,“来了家里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叫太太,走之前喊一声娘罢,成么?”
“娘……”
褚琅满意了,她眯着眼点头,又伸手,想要握住褚丹诚和褚清风的手,可她找了半天也找不着——她已经看不见了。
褚丹诚和褚清风看出褚琅这是想握住自己的手,忙上前去将褚琅的手握住。
“我这一辈子,出阁前事事如意,嫁入秦府事事不顺,总算有个好孩子。”褚琅勉强扯扯嘴角,算是露出些许笑意,她气若游丝地继续道:“还好我有个好孩子。诚儿……你同遥儿……千万好好的……别让娘……别让娘担心。清风若是……有什么事……同诚儿商量……你们都……都……都……”
褚琅一口气顺不上来,顾之遥忙伸手替她抚了抚,褚琅半天总算将一口气喘匀了,“你们都诸事胜意,平平安安。”
诸事胜意,平平安安,这是她对自己孩子们最好的祝愿了。
顾之遥又有些要忍不住,褚丹诚伸出另一只手把顾之遥的手拉过来,两人的手握在一处将褚琅的手握到手中。
褚琅笑了,褚丹诚同顾之遥相互依靠扶持她便放心了,这两个人都是她放在心上的孩子,知道他们不孤单,自己也便放心了。
这一生,褚琅活得太累了,她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