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成钺捆了扔到工部的大门口,还把成钺平时记录那些盐运上面账目的账本撂在尚书大人的桌上。
这可巧了不是?想要什么来什么,张张嘴rou就自己送进来了,连伸伸筷子都用不着。
一大早工部那头的下人上值洒扫,便看见那成大人被人打了个乌青眼,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声称有个穿红衣的男人闯进自己腹中把自己给打了绑了。
得,也不用派人查了,有什么账目那账本上白纸黑字地都写着呢,成钺是想抵赖也不成。工部的旁人赶忙把尚书大人请来做主,咱们这位阎王脸的爷,却沉着脸Yin恻恻地命人将成钺直接拉到大理寺去狠狠地审。
按理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褚丹诚应该高兴才是,可这位尚书大人非但没有露出个笑模样来,还恨恨地甩上了门,直叫外面这些个下属惴惴不安,不知道尚书大人是哪根筋没搭对,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往前凑着劝解。
褚丹诚当然不高兴,本就听四喜说这几日京城里多了个什么红衣大侠,穿红衣的人物,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家小蒜苗儿。
可那小孩儿信中口口声声想念自己,什么体己话都说了个遍,若是回了京城,又怎地不回家?
褚丹诚起先还没想过这红衣大侠同顾之遥有什么关系,今儿这一出儿倒真真是坐实了这事,这红衣大侠,多半就是顾之遥。
这些事儿都太巧了。
顾之遥的信刚断了没几日便多了这么个红衣大侠出来,而这红衣大侠又能知道自己想要动成钺,并先一步动手将对方连人带账本送到自己嘴边……
除了顾之遥,褚丹诚是在想不出哪个大侠会这么愿意替天家办事。
褚丹诚恨得牙痒痒,既然回了京,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到馥园中,自己真想把小蒜苗绑起来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心里面口口声声说想念自己,都是骗自己开心的么?
另一头在客栈里给自己上药的顾之遥正后悔不迭,自己这手也下得太快了,褚丹诚是傻子才会猜不出自己就是那个红衣大侠。
这下,他更有些不敢回馥园了。
褚丹诚是什么脾性儿他太清楚了,这半年未见,也不知那人变成了个什么样儿。自己回京数日都没有去见他,指不定被想成什么样儿,那位又会不会气自己不回家收拾自己。
顾之遥有些崩溃,天可怜见的,自己无非是怕这副样子回去会被哥哥嫌弃,如今……更是不敢回家了。
……
成钺的事自有大理寺去查,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的事因着顾之遥的插手,提前便步上正轨。
安如梦同成钺结党私营,贪了盐运一块的银子已是事实,待证据理清,那成钺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单只看这些日子安如梦会如何把自己往外摘了。可惜如今的大理寺卿是冯纪年,办事儿又利索又细,别说得不得圣意了,就是褚丹诚也与他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工部、兵部、内阁、大理寺、再加上一个詹事府,这些要职都与皇上在同一脉上。
当今圣上与先帝不一样,他不会为了做一个仁帝便委曲求全,手段硬气得很。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故此在圣上面前比较得眼的诸如褚丹诚冯纪年一类手腕刚硬之人。
春耕本就为期不远,过了下成钺一案的文书后,便到了春耕当日。
成钺是安如梦一党的,如今成钺进了大理寺,安如梦自然要急着撇清关系。褚丹诚这些日子防着安如梦,将其他杂事都留给工部的其他官员去处理,馥园的事则是交给了四喜。
他命影二满京城去寻顾之遥,自己则没有带影卫便去伴圣驾了。
春耕的当日天气非常好,日头大,也没有刮风,朝中连日有官员犯了事,其他人都人人自危,不敢去触怒龙颜。
春耕,顾名思义,就是春日里播种了。当今圣上每年春天都会亲自下田耕种一日,用以警醒自身不要忘了自己的子民。
其实往年春耕时日头也都不算差,只是往年没有这么多事。大臣们纷纷交口称赞,一会儿称这片云是祥瑞了,一会儿又说那日晕是吉兆,就连喜鹊落在柳树上,也要说是神鸟送耕。
这可真是……安子慕并未觉得这是什么吉兆,心中只是觉得那些酒囊饭袋们滑稽。
为了讨好圣上,这些人也真真是什么由头都想得出,什么马屁都要拍。
耕种并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更何况是养在深宫中的贵人们。安子慕倒还好,他不愿做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辈,就是平日里政务再如何繁忙,也没荒废了武艺,就是平日里开宫设宴也很少饮酒,与他那早早就被酒造坏了身子的父王不同。
褚家是将门,单就褚清风一个读书的孩子,却也并没有当成那手不能提的弱质读书人去教养,自然也还好。
至于旁的大臣……平日里沉迷一些酒色的便有些受不住了。
到了午时,日头更甚,就连褚丹诚也觉得热气蒸腾,鼻尖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此时正是一日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