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堂便东看西看,眼神躲闪,就差没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更是平添了一股猥琐的气质。
宋芝瑶再一想,名字这玩意儿还真的不准啊,哥哥叫秦庸却并不平庸,不管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祝成栋一看到郑清风就一副喉咙里卡了苍蝇吞不下吐不出的表情,额头有青筋突突突地直跳。
宋芝瑶见了不解其意,偷偷拽秦庸的衣角,做口型问“表哥怎么了”,秦庸凑到宋芝瑶耳边小声道:“他家中的弟弟也叫清风,长得跟面团儿似的。”
宋芝瑶一下子就对祝成栋的苦瓜脸深以为然了,看他身上到处都是逗孩子的玩意儿,就知道这位对家里的弟弟有多宠,骤然看到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人与自己弟弟同名,难免不忿。
“郑公子,敢问初九那日巳时你在何处?”
郑清风抹抹汗:“初九那日巳时,草民在宋府做客。”
冯纪年瞥郑清风一眼,又问:“宋修的府邸?初十的卯时一刻又在何处?”
“在,在家中睡觉。”
“家中睡觉,”冯纪年斜睨着郑清风似笑非笑,“可是我查了贵府的伙食记录,你房里初十那日早上并未传过饭。桃蕊是你房里的收房丫头吧?初十那日她并未服侍你起床穿衣。”
郑清风擦擦汗:“初十草民……”
“桃蕊当然不能伺候你起床穿衣了,因为你丑时刚到便偷溜出了府。”
冯纪年不给郑清风辩解的机会:“你与宋家大小姐即将小定,那位大小姐对秦大人念念不忘,恰巧你得知陈氏了无生趣,隧在半夜潜入绣坊。待陈氏一死,便伪造证据嫁祸秦大人,是也不是?”
郑清风周身发寒,明明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此时却好像在数九寒冬里被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汗涔涔的,白了一张脸:“草民不敢,草民未曾嫁祸秦大人啊!”
县官一拍惊堂木,盯着堂下二人表情严肃:“公堂之上岂容放肆!清风,你若是有什么冤屈便直接讲出来,冯大人,这万事都要讲究证据的。”
冯纪年抬头看向县官,表情仍是不变,丝毫不见慌乱:“初九郑公子去买了一只活鸡,郑府的厨房在那两日不曾炖鸡,不知活鸡去了何处?而且,绣坊后院的假山石缝里,夹着一根绒毛,初看像是缂丝上面刮下来的细绒线,但不巧,本官带的人中有一名认出了此乃鸡翅膀下面的绒毛。”
冯纪年说完一番话,摊开手,手心上一根白色的细绒毛,上面还沾了些许干掉的泥土。
祝成栋拿过绒毛看了一眼便道:“是鸡身上的,我们家小核桃就喜欢养些小鸡小兔子的,我认得这个。”
小核桃?表哥的弟弟么?一个男孩儿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宋芝瑶有些无语,丝毫不反思自己一个男孩儿还穿裙子呢这件事。
冯纪年又开口道:“鸡血颜色比人血浅,地上的血字不会是人血写上的,那是因为地上的人血是一位毙命的女人留下的,你也不敢去用人血留字。至于为何买活鸡,郑公子是怕鸡血会凝成块,只得留到初十再宰杀。可惜你收拾得再干净,也还是留下了痕迹。而那枚玉坠……”
冯纪年把绒毛放到县官的桌案上,又道:“玉坠是秦大人的不假,但是上次宋老爷也亲自证实,秦大人的玉坠丢失多日,还曾帮忙一起寻找过。本官便去宋府探访了下人,宋府的老管家也证实了此事,而且当时玉坠还可能遗失于宋府。”
冯纪年又拍拍手,有一名穿着侍卫服的官差抱上来一个花盆放在公堂上,“这盆花草中,有一处泥土颜色比周遭深些,料想是曾被翻开又被覆上去。这土填的匆忙,本官便把它又翻了出来,土里面夹着一枚白玉珠,玉料与秦大人的玉坠如出一辙。”
秦庸颔首:“是玉牌子上方的。”
冯纪年点头:“玉坠遗失在宋府,许是被下人顺去藏在花盆中,也可能是掉在空盆里,料理花草的人不留意给埋起来了,只是不知郑公子是如何得到玉坠的了。”
郑清风见物证齐全抵赖不得,瘫倒在公堂上,县官怒不可遏:“你当真做出了嫁祸朝廷命官之事?”
郑清风忙跪下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我、草民冤枉,这些都是宋如烟指使草民干的,大人明察啊!”
县官闭了闭眼,又传宋如烟上堂。
宋如烟听说郑清风被传上公堂审问便惶惶不安,绣花越发不像样,还刺破了指头。直到衙门派人来请她去公堂,她跳起来疯子一般嚷嚷起来:“叫我去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家其他人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时乱做一团。
等宋如烟被带到公堂之上时,她头发也乱了,脸上的粉也蹭花了,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县官还欲吓唬她,宋如烟却自己撑不住全说了。
那日她被宋芝瑶sao白一通后便怀恨在心,回到家中便糟践宋芝瑶种的那两盆蒜苗出气,她对着一盆蒜苗一根根地连根往外拔,不想却带出来一枚玉坠,正是秦庸遗失的那一枚白玉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