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瑶闻言,张了张嘴,然后低下头默默不语。
秦庸就是怕他听了心里难过,特地隐去找玉坠一事,怕他为了他爹一块玉坠就把儿子卖了的事伤心,可自小就没了娘的孩子本就心思重,个子都还没开始长就被自己的爹许配给别人怎么能不伤心呢?
秦庸见宋芝瑶吸了吸鼻子,怕不是要开始哭了,想起昨天这孩子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向下滚,止也止不住,顿时如临大敌,面色虽是不显,心里却已经在想有什么东西能逗孩子玩儿的。
宋芝瑶抬头蹭蹭鼻头:“那大人不是还要给宋家礼金?便宜他啦……可怜我那两盆儿蒜苗,刚种上没几天,我还一口没吃到呢!”
秦庸:“……”感情他吸鼻子是为了两盆蒜苗??这小孩儿怎么一会一个样,前日看他张牙舞爪,昨日乖乖巧巧,今日在这计较蒜苗!
秦庸定了定神,确保自己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妥才道:“两盆蒜苗而已,你很珍惜?”
“当然了,我每天都给它们施肥的呢!”
施肥……秦庸不敢细想,幸亏昨天没有找到玉坠子,就是找到也不想要了。
秦庸清咳一声,又道:“还有,以后莫唤大人了。”家里有个童养媳天天大人大人的叫唤真的让人吃不消,好像自己故意找了个狐狸Jing小妾一样,过于羞耻,秦庸想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宋芝瑶却镇定得很,想了想说:“那就只能喊夫君了。”
秦庸几乎是被雷劈了一般,这小孩儿完全没有自己是个男孩子的自觉,一句夫君喊得极其自然,问心无愧,秦庸却遭不住被一个男娃娃喊夫君这回事,只觉得自己成熟得体的表情快要裂开了。
秦庸绷着表情,尽量不要看起来很奇怪,开口纠正:“你还是唤哥哥吧。” 宋芝瑶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秦庸在心里飞快盘算,什么时候才能让小蒜苗以男孩子的身份和自己相处。
第9章 孔方本乃身外物,甘为女萝报君恩
宋芝瑶从小没了娘,家里老爷不疼太太不爱,只有一个人微言轻的孙妈妈护着自己,能帮衬自己的地方也不多。
他和蜜罐子里泡大的小少爷很不一样,对于这些事的接受能力甚至超过了秦庸的预想。
秦庸想不到他一个孩子家家的,还是个有主心骨的,心内对这孩子的喜欢怜爱更多了几分。
“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多少?”秦庸问道。
宋芝瑶晃晃脑袋,不太习惯脑袋瓜两侧荡下来的发带,用手向后将发带别在耳朵上道:“记得不多,只记得昨夜在厨房洗碗,碗还没洗完就被太太拎了出去,挨了一顿藤条,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这厢说话间,他耳朵太小,发带卡不住又滑了下来,荡在两边摇摇晃晃,宋芝瑶懒得管了,任由那两根劳什子在那儿自己胡乱晃悠着。
秦庸对他招了招手,宋芝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走近。
秦庸一把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解开他的双丫髻,帮他边拢头发边道:“因为我昨日没有理会宋大小姐,让她下不来台了,所以她寻你的不是,和宋夫人一起拿你出气呢。”
说话间,秦庸几下把宋芝瑶的头发用牛角梳理顺,拢做一股,高高梳成马尾荡在后脑勺,然后用发带多绕几圈,省得落下来的部分扫着脖子不舒服:“我只会这个了。所以昨夜你挨打,也是因为我,可恨我不恨?”
宋芝瑶摸摸后脑勺,晃晃脑袋表示对这个发型是满意的,而后才抬起头与秦庸对视,认真道:“不恨。阿瑶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若十个人家想把女儿嫁给哥哥,哥哥总不能娶十房姨太太吧?况且如果没有哥哥把我救出来,今日、明日、今后也还是要挨打的。”
宋芝瑶有些脸红,犹豫道:“哥哥对大小姐都不动心,却答应老爷把我给、给、给纳了,如果哥哥不是为了救我小命,完全可以把阿瑶扔着自生自灭的……而且哥哥对阿瑶这么好,阿瑶应该报恩,怎么能恨哥哥?”
秦庸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他这么懂事,弹一下宋芝瑶的脑门道:“你人不大懂得倒多。”
宋芝瑶捂着自己的脑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哥哥,头发梳完啦,把阿瑶放下吧。”
秦庸依言把宋芝瑶放下,卷起他的袖子查看了下手臂上的伤口,问道:“后背上面痛不痛?”
宋芝瑶觉得不怎么疼--他被打惯了的,很能忍痛,而且确实也痛得不厉害,摇摇头道:“不痛的。”
秦庸点点头,又看见宋芝瑶脚上趿拉着双大鞋,让他回塌上靠着。
宋芝瑶一肚子疑问,又不好意思竹筒子倒豆一样噼里啪啦地一股脑地问人家,只得先乖巧地回到塌上靠着。
秦庸到他旁边给他腰下垫了软枕,又拿被子搭在他肚子上,才坐在他脚边继续开口:“有个事情还得你自己做决定。其实我昨日白天便认出你来了,孙妈妈的话我也听了个大概,你是怕遭宋夫人毒手才扮作女孩儿的?”
宋芝瑶顿了顿,干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