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太太。”犹豫了片刻,挣扎着立起上半身,示意孙妈妈把他放在地上,头昏脑涨地就往地上一跪。
经验告诉宋芝瑶,等着俊俏纨绔走了之后,少不得又要挨宋夫人一顿打,先跪为敬,一会没准不会打得那么疼。
他是跪得顺溜,这边宋老爷尴尬不已,众人此时也明白过来,所谓的柴房走水不过是一场乌龙。
当然,宋家的人没见过多少世面,自然没人闻得出那一小块来自宫里的烟饼子燃剩的香味。
“不知这是行的什么礼?”秦庸打量完宋芝瑶,多少有些促狭地开口。
出门在外这两个月,不用面对秦正齐和秦贤,母亲也被送到外祖家,不必事事小心时时提防,反而解放出来点少年心性来。
他初见宋芝瑶时与他言语交锋,面对县官、宋老爷这些人又说些让他们客套不下去的话,更让钱满满用作弄人的方式把躲在柴房中不出来的主仆二人引出来,此刻竟生出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来。
宋芝瑶完全不复昨日的张牙舞爪,此时又文静又乖巧:“瑶儿和孙妈妈无故喧哗,扰了老爷和公子的雅兴,实在不应该。”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秦庸只当做没有认出来这就是昨日在弄堂里朝自己扔石头的混小子,扭头对着宋老爷问到:“不知这二位是?”
“家里的下人,洗衣裳的老妈子和洒扫的丫头。”宋夫人抢着答道,随即又想到秦庸刚刚对大女儿如烟万般嫌弃,此时却夸奖这庶女伶俐,气得面色青了青,旋即瞪了宋芝瑶一眼:“疯疯癫癫吵吵闹闹的,想什么样子?孙妈妈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你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规矩吗?”
宋芝瑶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了正房的太太,只得憋着气低头糟践袖子装乖,其实心里早就把这泼妇骂了个来回。
宋老爷觉得没什么面子,拦下宋夫人,不让再骂,呵斥宋芝瑶和孙妈妈回柴房去,陪着笑脸引秦庸回了前厅。
秦庸估计着影二的速度,想着柴房里该是都搜过了,便随宋老爷回了前厅。事情还没有太多头绪,他不欲自己的随便一点点猜想都满城皆知。
坐在前厅,和宋老爷聊些场面话,脑子却不受控制地老是想起宋芝瑶。
昨天见到这小娃娃时,虽看不真切,起码能肯定他脸上没这许多的红疹。怕不是用了什么自毁三千的法子,逼得自己生了这些玩意儿。
说起来这小家伙竟是和自己不相上下得凄惨,童年过得没滋没味,还要担心家里人是不是想要了自己的小命。
一个是被亲生老子坑得体无完肤,一个是被正房太太抽得皮开rou绽,还真就没办法笑话对方。
秦庸突然生出些希冀来,如果这孩子是婧明公主的血亲该有多好,那样自己便能堂而皇之地把他给解救出来,日后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同朝拜相,甭管是求同存异还是党同伐异,总算是有个同病相怜的友人或对手。
正胡思乱想着,手边飞过来一块银叶子。
金叶子是有,银叶子是无,影二丢来暗号,代表柴房里不但没有藏着公主,连公主的物什也无。
虽然有些遗憾,秦庸也没有强求。天下苦命人何止这一个,且看这小孩儿自己的造化了。
“秦大人,不知秦大人可否定亲?”见秦庸不冷不热,宋夫人有些着急,拽拽宋老爷的袖子示意他顺着话茬往下问。宋老爷向来惧内,见自家夫人开口,也顺着向下问道:“秦大人年纪轻轻便一表人才,不知哪家小姐会有这个福分啊!”
秦庸自然听得出宋老爷话中之意,不说自己才十四,秦正齐再怎么不济也是个京官儿,虽然自己今后的亲事自己肯定是要做主的,但也没有外人随意塞他个夫人他就收下的道理。
秦庸挑挑眉,示意宋老爷继续说下去,却不开口。
宋老爷这才察觉出自己过于唐突,但自家实在不景气,不攀上个高枝儿明年指不定要把这宅子卖了。
他只得咬咬牙继续道:“想来秦大人一表人才,说不准令堂已经为您择好了门当户对的小姐,我们这种人家是高攀不上的。但您以后也是要自己开府立业当老爷的,哪家的老爷没几个陪房呢?宋某今日厚着脸皮,说不得要为您做一做这媒人啦!”
秦庸看宋老爷口若悬河胡咧咧,只觉滑稽非常,倒想往下面继续听听看他还能说什么。
“您看我们家这两个丫头,如月还小不提,如烟也不过是个豆蔻年华,和您年纪也相配。我这女儿养得是娇惯了些,她看着娇惯,心眼儿确是个极好的。”
宋如烟一听老爷给自己做媒,娇嗔了一声爹爹讨厌,秦庸看不得这种矫揉造作的小女儿情态,忍不住长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爹,为了仨瓜俩枣儿的银子,宁愿让女儿去别人家做妾,难道找个门当户对的或者索性低嫁做正妻不必做妾强上许多么?
宋如烟倒也是个没注意的,不知被她爹娘蛊惑了什么歪门邪理,竟也愿意。
可惜,他们宋家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