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面的那一秒,幸灾乐祸的目光就没收起来过。
心里直打鼓,脸上却不动声色,步履平稳地走到沙发前。
“爸,找我有事?”
姚金芝嗤笑一声,掀起眼皮望向他,饱含浓浓嘲讽。
邱翰林单手支着拐杖,苍老的脸紧绷,头一次在管奕深面前露出如此威慑冰冷的一面。
“说是出去散散心,和方永新散到一个酒店,你倒是有本事了。”
管奕深脸色一变,不等他反应,姚金芝拿起身旁的牛皮文件袋,从中抽出一沓照片,手一甩,纷纷扬扬洒在身前的茶几上。
足足上百张之多,拍摄的时间跨度很大,看得出那个人几乎从他们刚下飞机就开始跟踪。
有他和方永新在机场并肩而行的背影,一起走进菀城市立医院的画面,乃至在酒店前台开房的照片。
深城那天也没放过。
不仅有两人共同出入蛋糕店,站在学校大门口的场景,甚至连餐馆相会的华瑾都出镜了。
这个人跟踪偷拍的技术绝对是专业级的,在外面呆了那么多天,他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管奕深咽了咽喉咙,额头冷汗冒出,看来,姚金芝正是因为抓住了这个把柄,才如此得意。
没事,没事的。
就算和方永新的关系曝光了又如何?只要他还是郁简,便仍有反击余地。
内心告诉自己务必冷静,飞速调整好面部表情,摆出万分惭愧的认错姿态。
“爸,对不起,我承认我和方永新是在谈恋爱,不说是因为怕你接受不了我喜欢男人。其实我们都商量好,准备挑个合适的时机……”
邱翰林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他:“你喜欢男人?”
“你哪怕喜欢人妖我都不关心。”
拐杖重重在地面撞击,抬手一挥,将茶几上的照片和杯盏尽数扫落,“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管奕深面色煞白。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儿子,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罢了!”
此话一出,大约是过于气愤,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姚金芝赶忙拍着胸膛给他顺气,间隙投来一眼,是对敌人败局已定的轻蔑。
喉咙一滞,凶猛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管奕深却不容许自己轻易投降,脸上表情一点没崩,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爸,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别信那些人胡说啊,您接我回家之前不是做过亲子鉴定吗?我怎么可能不是您儿子……”
姚金芝扭头:“翰林,看来他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就请那个人出来吧。”
邱翰林咳得腮帮子直哆嗦,狠狠瞪一眼管奕深,点头。
她随即抬手,拍了清脆的两巴掌。
不消几秒,洛光便带着两个保镖,押送一个落魄的人影走进来。
熟悉面容的出现,落入眼帘的那一秒,管奕深脊背瞬间挺直,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彻底僵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姚金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连他也找回来了!
保镖松开祁梁哲的胳膊,男人贼笑着搓了搓手,走上前,恶意满满地看了管奕深一眼,很快对着邱翰林卑躬屈膝,谄媚起来。
“邱大首富,你可别被这浑小子骗了,他哪儿是郁简啊?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是我儿子,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个名字,叫管奕深!”
“管沛恩是我前妻,现在半死不活躺在医院,这小子估计缺钱缺疯了,不知道怎么搭上那个姓方的,搞了一出瞒天过海,就想着诓您的身家。”
“多亏夫人派人找到我,千辛万苦把我带到京城,给您揭露真相,要不然,几百亿便宜了个外人,您得活活气死!”
祁梁哲嗓门巨大,抑扬顿挫极富煽动性,直说得邱翰林牙关哆嗦,老脸都涨红。
怒目而视:“你还有什么好说?”
管奕深饶是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几乎毁了他二十年人生的恶魔,哪怕被警察全城通缉,依旧甩不掉,竟然Yin魂不散地追来京城,给他猝不及防的迎头痛击。
一种被烂泥一样的宿命纠缠至死的窒息感澎湃上涌,死死盯着祁梁哲,喉咙滞涩,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姚金芝强压下几欲笑出声的喜悦,继续煽风点火:“翰林,他刚才提到亲子鉴定,可是方永新负责的,如果不是方永新从中弄虚作假,又怎么能把咱们骗得团团转?”
“唉,当年你是看方家灭门,没人愿意接手这个孤儿,才好心收养,没想到一番菩萨心肠,竟然养出个白眼狼。”
她说着,煞有介事地摇头轻叹,势必要将两个碍眼的家伙一并根除。
“这件事,方永新绝对是幕后主使,他还惦记着方舒婷和你合开公司,邱氏该有方家一份,知道自己没指望,就处心积虑找个冒牌货顶替。”
“现在真正的郁简不知道流落在哪儿,受着什么苦,这个假货却在咱们家好吃好喝几个月,还千方百计挑拨你和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