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只想要拖延一二。
而就在她们撞上冲晋军的一瞬间便如同被烈马撞碎的蜘蛛网,瞬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疯狂的追兵依旧。
恭儿急忙将窗扣上,气儿都要吓没了。
庚太后和牧儿抱在一块儿大气不敢喘。
“发、发生什么事了……”庚太后问道。
恭儿看了看牧儿惊恐万状的模样,没敢告诉她们当下真正的情况,只说:“皇祖母、牧儿别自乱阵脚,那些胡贼人数虽多,身下的马却未必有我大聿骏马跑得快……”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自车厢后穿出,从她的脸庞一擦而过,根本没给她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嗖”地一声破了前方窗格,正中赶马士兵的后背心。那士兵哀嚎一声摔下车去,马受惊胡乱奔跑。其他追月士兵都在狂奔的马上,追兵近在咫尺,稍有犹豫便会被杀,一时间狂奔的马车无人能拦下来。
惊马冲出道路向着草丛间奔去,车轮碾在碎石之上摇得车厢内的人左右晃荡。庚太后脑袋被撞了好几下,发髻都歪了。牧儿大叫着滚了出去,要不是恭儿拉他一把,只怕他已经葬身在马蹄之下。
恭儿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稳住马匹。
她年龄太小没自己骑过马,但是马车不同,只需要控制住缰绳便有可能将马重新掌握。恭儿左摇右晃地艰难挪出马车,果断地一把抓住了缰绳。她曾经注意过马夫们驯马的动作,此时模仿起来虽不能立即起效,起码也能渐渐将马赶回正轨。
可惜冲晋铁骑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
瞬间包围。
太极殿前,李延意嗅到了火的气味。
“陛下!他们杀进来了!”几名追月军士兵后背上插着剑,浑身是血手脚并用地跑到李延意面前。李延意的两万藏兵早就被击溃,禁苑之外的尸首堆积成山。
已经没有人能抵挡冲晋。
禁苑沉沉的大门外越来越沉重的撞击声撞在士兵们的心上,撞得空荡荡的禁苑内所有的事物都在发颤。
除了李延意。
青锋出鞘,于空中优雅地画出一个明亮的弧形。
这个国家的帝王持剑站在太极殿外巨大广场的正中,面不改色。
巨大的牢笼,困了她这么久的地方,终究没能从中逃脱。
“你们走吧。”李延意道,“不必白白牺牲。”
追月军士兵哪里肯走,全都死守在李延意身边。
“吾等愿与陛下同生共死!”
李延意哈哈笑:“好!是我大聿有骨气的军人!死有何所惧?能杀一个胡子是一个!”
追月士兵们高声附和着,只剩下二十多人却拥有横扫千秋之势。
其实结局她们早就想到了。
再汹涌的气势也敌不过大军杀入的砍刀冷箭,李延意被砍了六刀,摇摇欲坠,始终没有倒下。
士兵们早就被分了尸,只有她还活着。
她在想,这些胡贼似乎不想这么快让她死,或许还想折辱她,或是将她当做筹码图谋更多。
做梦。
李延意将剑架在脖子上,没有丝毫犹豫狠狠抹了下去。
“锵”地一声,剑被飞来的石子打落,出乎李延意的意料,也出乎四周将她团团围住的冲晋人的意料。
谁能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有这等本领,从天而降,一把剑挡住了所有人的刀,犹如天神降世落在李延意身边,长剑一扫,砍断无数小腿。
浑身是血的李延意早就已经彻底看不见,但她知道是谁来了。
不用那有力揽过来的一臂,也不用浑浊的血腥味中杀入的一星点儿的香味,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无论何时何地,赴汤蹈火只为了她?
李延意不用眼睛看就知道。
“带我走……”李延意用力抱着那人,泪如雨下,“带我走!”
阿歆大叫一声“好”,一手护着她将冲上来的冲晋人踢飞,一手持剑横刺,从口进去后脖子出来。
阿歆的剑锋如电如雷,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冲晋人的确没想到,聿还能有这样的人,能以一人之力让千人无法近身。
阿歆身上被开了许多道伤口,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李延意方才喊出的那三个字。
她等这三个字有多久了!
“怀琛莫怕!我一定带你走!”
杀红眼的阿歆已经浑身是伤,浑然不觉得痛。剑已经被斩断,眼睛里不知溅了谁的血。
数十把砍刀从她的头顶上劈下来,阿歆单手抵挡,颤抖的身子被越压越低,冲晋人也都涨红了脸,使尽全力往下砍。就在这时另一边又刮来几把战斧,阿歆不知何来的力量,怒喝一声将砍刀全数震开,抱着李延意旋身飞起,踢下一人稳稳地坐在马上。
李延意歪歪斜斜地靠在她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阿歆心头大乱,忍住眼泪狠狠一脚踢在马肚子上,马飞也似的蹿出去,刀斧往她身上和马上招呼,阿歆双目眨也不眨,用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