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恰好视线对上,却见钱安康立刻撇开头。
那一瞬,他若是没看错,钱安乐对原身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双漆黑的眼眸,沉静着,却透着似乎快要压抑不住的浓浓的悲伤。
他这是被惦记上了?
呸,是原身依旧被惦记着?
。。。 。。。
不管是他,还是原身,他都不能做对不起钱叔钱婶的事情。
先不说这条路有多难走,就是在这山沟沟里,这样的关系都是不能立足的。
“钱婶快别夸了,我都要被你夸到天上去了。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若是叫人听了去,岂不是要羞死我了。”
不管钱安康时惦记着原身,还是惦记着他,到此为止了。
“既然我与钱婶这么投缘,莫宁有个不情之请。”
若是事情成了,或许他也能拥有他曾期望过的感情。
“莫宁想认钱婶做干娘,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
说这句话时,他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与钱安康之间的友情,也是曾真的这么想过。
他很喜欢和钱家相处的时光。虽然日子不富裕,可一家人在一起,那股团结,那份温馨,都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这... ...”
见钱婶犹豫,莫宁的内心顿时七上八下的,把人紧紧地盯着。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那眼神带着小心翼翼与深切的期望。
“干娘答应你!”
钱婶忽而杳然泪下,一把将莫宁搂入怀中,“我可怜的宁宁,是想娘了吧!以后钱婶就是你的娘,谁要是敢欺负你,干娘找他拼命去!”
啊~是拥抱!这样的怀抱,温暖的,温柔的,还带着点午后阳光的皂角味,都让他安心极了。
他有多久没被人这样抱在怀里过?他记不得了,就连那对收养过他的父母,是否也曾这样拥抱过他,他也记不起来了。
他嘴角微颤,一句娘在嘴里颠来倒去,来来回回地酝酿,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宁宁别急,干娘都知道!”
上辈子加这辈子,两辈子都从未哭过的人,这会儿也开始泪如雨下,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又或许是知道的。在这一刻,他想起了上辈子。
从记事起,他就在孤儿院,每日勉强温饱的生活,日复一日地期待有人领养,年复一年地渴望父爱母爱,以为期望成真,却很快再次被抛弃,他都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是父爱母爱。
回到孤儿院,他再次过着勉强温饱的生活,但是他同时懂得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自力更生。
捡塑料瓶,收废铁,当洗碗工,做收银员... ...只要他能做的,他都干过!
甚至小小的年纪,为了和成年人抢一个帮厨的位置,夜里去垃圾桶捡那下被丢弃的菜的边角料,带回去偷偷练习刀工。
不得要领的他,总是一不小心切到手,却只能咬着牙舔舐伤口。次日还要泡在水里洗碗,伤口被泡得发白,溃烂。
若不是被一位老厨师瞧见,可怜他,收他为徒,他上辈子不一定后面能过得稍微顺利些。
打工,挣钱,读书,这是他上辈子生活的全部轨迹。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却最后命丧途中,来到这个异世界。
上辈子,或许他是不幸的,但他有幸遇到了老厨师。这辈子,或许他依旧不幸,可他有幸遇到了钱家人。
幸与不幸,都是相对的,但知足者常乐,便是大幸!
“干娘!”
这一声,既是告别了不幸的过去,也是迎接了可期的未来。
第22章 落荒而逃!
帮着钱家插了两天秧,钱家兄弟又帮着他将那两块沙田翻了一遍。
至于种什么,他打算再看看。不行的话,到时候直接等着种冬小麦,反正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对,他现在也是有亲人的,上有兄,下有弟,钱婶是他干娘,钱叔自然成了干爹。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改口叫钱叔干爹的时候,钱叔那惶恐又惴惴不安的模样。恨不得连夜去原身父母的坟前,好好赔罪一番,好似真的抢了人家儿子。
为了全家人不饿肚子,他又将家里的前院,沿着围墙底下翻了土,撒上了冬瓜和南瓜种子。
结果气得钱叔,哦不,现在该叫干爹了。气得他干爹跳脚,说他好好的庄稼不种,尽浪费钱,还瞎折腾。
他起初不能理解,后来还是钱安康给他解了疑惑。
原来南瓜是这里的低贱物,只有猪才吃。冬瓜又是这里富家人吃的,买来的种子自然金贵 ,所以骂他浪费钱。
???这是何道理?穷的时候,不是连树皮都吃吗?这里的古人,这么有气节?猪吃的,人就完全不能吃?
他只能感叹一句,这个世界真奇怪!
然而上辈子的经历,还让他学会了世事无常,多屯粮。
可能是被饿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