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盛云霄重新牵住他,泪珠从眼眶坠落,蒸发于无边火海之中。
“要想我。”
“好。”
“但不要太想。”方掬水低头哽咽道,“要是……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忘了我。”
盛云霄拉住他,红着眼摇头拒绝:“不好,这条做不到。”
方掬水眼中含着泪笑了出来,他抹掉眼泪嘟了嘟嘴,“好吧,我也不希望你忘了我。可是——”
“我怕你难过。”他哽咽着,泪水再度决堤。
盛云霄将他抱入怀里,咬牙落下热泪。
原来痛苦也是不一样的。
他以为自己这些年已经尝过了人间至苦至痛,谁知到了这一刻才明白,何为钻心蚀骨,痛不欲生。
他紧紧将方掬水抱着,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好与他永不分离。
景曜太子和方平云回头看着两人,神色动容,没有出声催促。
方掬水没哭太久,因为越靠近阵眼,他越能感觉到来自本体的催促。
他松开盛云霄,擦掉脸上的泪,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片刻后,方掬水那被炼狱之火烧红的本体出现在众人眼前,无声地呼唤着他。
昔日皎白的净秽莲如今变成了黑红色,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魔气,花瓣上甚至生出了裂纹。
方掬水对景曜太子点了点头,朝它走了过去。
步入阵眼,烈火瞬间从他脚底升起,包围他的身体。他的rou身开始溃散,神魂与本体相融。
盛云霄的眼睛被火光灼得刺痛,却紧紧攥着他的手,深深地看着他,眸中泛起血丝,生出热泪。
方掬水回头看见他哀痛至极的模样,跟着落泪,伴随着心脏的剧痛,紧紧回握他的手。
却见盛云霄眼睛丝毫不眨,紧紧地盯着自己,直到双目赤红,目眦尽裂一般,竟然流出了血泪。
方掬水心头一震,痛楚自胸腔喷涌而出,遍及全身,比rou身溃散的痛苦还要汹涌。
他抬起手遮住盛云霄的眼睛,哽咽不止:“盛云霄,别看……求你,别看……”
盛云霄却颤抖着指尖握住他的手,将其拿开,固执地看着他,不管眼中血泪直流,像是要把他刻进眼睛里。
方掬水心头愈痛,指尖一捻,生出一朵白色莲花,继而反手一握,化作一条白绸。
他的小腿溃散,消融于本体当中,整个人朝火海中跌去,盛云霄被他拽着跪了下来。
方掬水浑身被火焰包裹,身躯亦开始溃散。
他奋力抬起手,将手中白绸系在盛云霄脸上,蒙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他隔着白绸吻了吻盛云霄的眼睛,喉咙干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火焰的灼热已经让他流不出眼泪,发不出声音,在rou身完全消失之前,他近乎呢喃地呼唤盛云霄的名字:“盛云霄,等我……”
被蒙住眼睛的盛云霄急忙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一支莲柄,顿时浑身一僵。
白绸之下渗出血泪,他什么也看不见,只一手撑地,跪在烈焰当中,愣愣地握着那支莲柄。
“别动!”景曜忽然握住他的手,“你护好他,待我将镇魔刀置入阵眼,再将他换出来。”
盛云霄心间一颤,连忙回过神,将体内灵气源源不断输送到手中的莲花之中。
方平云则将灵力灌输到阵眼之上,镇压魔气。
可丝丝缕缕的魔气循着那株莲花泄露出来,仿佛找到目标一般,一致扑向盛云霄。
无数恶欲魔念将他包围,在他耳边发出桀桀的笑声。
“你想要他活?”
“放我们出来,我们就让他活。”
“你看他如今的样子,不好看吗?你也是魔,让他陪你不好吗?”
盛云霄心念微动,脑中闪过无数疯狂至极的念头,撑着地表的手慢慢收紧,抓着地上的焦土,指尖泛白。
另一只手却轻轻握着那株莲花,重了怕将它折断,轻了又怕它从手中脱走。
周遭的魔气仿佛化身邪狞鬼魅,在他耳边低语——
“你怎么会听信天界那帮伪君子的说辞?他们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只想牺牲你的爱人,换这天下太平!这对他来说公平吗?对你来说公平吗?”
“你只是想要他活罢了,那就别管什么大阵!别管什么仙魔苍生!带他远走高飞啊!”
“将他摘下来!摘下他你们就自由了!”
盛云霄手上微微用力,将那株莲花慢慢弯折——
而景曜已经解开了镇魔刀上的封印,朝阵眼当中扎去——
磅礴的神力涤荡四周,魔气化身的邪狞鬼魅发出尖利的吼声:“拦住他!”
“你不是要他活吗?那把刀插下来,他就活不了了!”
“拦住他!快拦住他——”
盛云霄忽然抬手,握住了景曜插向阵眼的刀尖——
鲜血从他掌心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