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然而就在这时,包括殷情那一侧和玖慕所在房间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整个世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
身侧突然有烟味传来。
很浓很呛鼻,但不是火焰焚烧物品产生的那种烟,而是劣质香烟在燃烧。
玖慕瞳孔骤缩,黑夜与香烟结合在一起,突兀地就唤醒了他脑海深处最狼狈最痛苦的记忆。
——师望舒是抑郁症自杀而死,她自杀前的最后那几个月对外宣称退圈去山里静养,实际却还是呆在江沂最纷繁的闹市区,买了间很小的房子,谁也不见,只带着六岁的玖慕住在那里。
那段记忆对玖慕来说是矛盾的,他爸爸从小就没有给过这位非亲生儿子应有的亲情,而师望舒一直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只有在这几个月里,师望舒才算是努力尽到了一位母亲的职责。
与之相对的,是她日日夜夜浸泡在廉价酒Jing与劣质香烟里带给小玖慕不可磨灭的心里痕迹。
师望舒自杀那夜,她好似良心突然发现般要把玖慕支开,然而这个异于平常的行为却让玖慕更加好奇。
那时小玖慕被指派出去买菜,他没有走远,随便买了些就小跑回来,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冲进师望舒的房间。
一推开门,师望舒最常抽的那个牌子的香烟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到把小玖慕呛得咳嗽了好久,等他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女人躺在躺椅上,身侧烟灰缸已经盛不下烟头,一地的白酒瓶子。
他喊了好几声妈妈,没有回应,小玖慕过去摇她,触到了一手的僵硬冰冷。
这时他才发现,地上还倒着两瓶空了的安眠药罐。
一模一样的烟味。
玖慕浑身有些发冷,为了警告他和殷情,这个组织竟连师望舒当年抑郁症后抽的烟是什么牌子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而薄薄一面玻璃之隔,殷情还失魂落魄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男子,头无力地垂着,年少得志的轻狂被磨灭殆尽。
诡异又奇怪的,在玖慕眼里此刻的殷情就这么与当年自杀之时的师望舒重合在了一起。
玖慕突然觉得头疼,头很疼,像被根针刺进去就在搅合一般。
纪皓然宴会上殷情朝他吐了口烟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完全从童年的记忆中走出来。那偏偏还是纪皓然的宴会,被他得知了这点,终于留到这时才拿出来狠狠打击自己。
玖慕胳膊撑着墙面,光滑的玻璃让他很难借力,密闭空间氧气又逐渐不足,他紧紧注视着殷情,突然一股无力与绝望的感觉就这么弥漫在了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密室尽头先前紧闭的门突然打开,门外光线很亮,氧气一涌而入,给行进在沙漠极度缺水的旅人天将奇迹般创造了一眼清泉。
就算是单向玻璃,这边突然光线极亮,也从镜子里透了些光过去。
殷情有些茫然地抬起了脸。
玖慕和他对视上,清晰地看到了男生通红的眼,和脸颊划过的泪痕。
那一刻,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紧紧攥着一般,先前被烟味干扰的思绪一下就汇聚了起来,他明白了这个房间的设计是要做什么。
是他们给自己最后一次做出选择的机会。
从尽头这个门走出去,过往自己陪殷情做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当然,也必须从此抛弃下殷情,以及他那些看起来可笑幼稚的念头。
留在这里,师望舒的死、殷情怀里那个“玖慕”的死,大概就是他们所暗示着自己最后的下场。
并且透过这面玻璃让自己看清楚,一个小小的设计就能让殷情脆弱成这样,还妄想与组织对着干,蚍蜉撼树简直可笑。
确实可笑。
玖慕轻笑了声,拿起旁边的桌子狠狠砸在了玻璃上,哐当一声巨响,玻璃碎渣漫天飞舞,一个豁口出现。
听到动静的殷情目光有些呆滞,怔怔望着这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玖慕又拿着木桌轰轰两下把豁口砸得更大,走出去,面露嫌弃提溜起殷情怀里的那具尸体甩手扔到一边,而后跪下,把男生缓缓搂进了怀里。
“我在。”
玖慕在他耳边温声道:“殷情,那个不是我。”
殷情跟从冰窟里刚捞出一样整个人冷得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玖慕心疼得要死,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手抚上他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像是要骨血都紧紧融为一体。
“玖慕……是你吗?”
殷情的声音透着一丝虚弱,右手死死攥着他胸口的衣服,带着水雾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是生怕下一刻这人就不见了。
“是我。”
玖慕连忙回道:“殷情,我是玖慕。我在。”
殷情长出了口气,紧绷的身形一下就放松了,眼角最后一滴泪水融化在玖慕的体温中,靠在他肩头缓缓闭了眼。
两人来时的方向终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亮光,楚宇景和瑜可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后者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