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里有数,难得吃惯山珍海味的高同学不嫌弃如此粗茶淡饭,她心里确实有几分感动。
高澹咬了口煎蛋,继续表扬:“很有感觉。”
“什么感觉?”
“嗯……应该是……”高澹歪着脑袋想了想,“家的感觉。”
那即是什么感觉?
“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一日三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你吃不腻。
高澹滋溜滋溜地吸着面条,眨眨乌亮的眼睛,黑瞳溢出流光点点。
“你这句话好像求婚哦。”
李随便问:“那你愿不愿意?”
“你说民政局愿不愿意?”
“我管它愿不愿意。”李随便说,“要不然我们去外国登记?”
“好啊。”高澹捧起碗喝了口面汤,然后舔舔嘴角。
李随便怔了怔,放下碗筷,直直地看向她。
如果可以,她宁愿她说,不是说过了我们不可能吗。
但现在她却说……
“你要去外国?什么时候?”就知道不可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高夫人果然棋高一着,再炽热的恋情,也敌不过时日流转。
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了以后。
高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摸摸肚子笑道:“吃得真饱。”
“什么时候?”李随便固执地盯着她,黑不见底的眸子隐隐藏着绝望。
远处街心广场上悠然行走的鸽子不知被什么人惊扰了,突然成群结队地拍翅高飞,在广场上空盘旋。
高澹退后一步,轻轻靠着护栏,眯起眼睛仰头看天,忘记了有谁说过,十八岁之后再看不到纯粹的蓝天。
“明天、后天、大后天,”高澹说,“你猜?”有奖问答,机会难得。
李随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张了张口,想说:别走,我不能没有你。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这世间,没有谁,离不开谁。
高澹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她开口挽留,不禁有点着急,更多的是气恼。
“哼!”她重重地蹦出一个单音节。
李随便伸手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必定到处招蜂引蝶。指尖顺着脸庞划过唇边,留恋地摩挲着,不知道分别之后要等待多久才能相见,曾经品尝过的甜美,此刻只剩余满嘴苦涩。
“喂,你摸够没有,别老占我便宜。”高澹略略偏头一口咬住李随便的食指,心里气她连半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贝齿慢慢用力咬合,就等着听她惨叫。
李随便感觉不到痛,但却注意到高澹恶作剧的神色,心里本是堵得慌闷,被她可爱的表情一逗,倒生出几分无奈与宠溺,不负所望地呻yin一声,夸张地低叫:“痛、痛、痛!”
“好假好假!”高澹松开口,不满地指着她鼻子问,“本小姐是那么好骗的吗?”
“我是真的痛。”李随便缓缓抬手,按在心口处,神色悲伤地望向她。
高澹笑问:“那要怎么样才能止痛?”
“你不要离开我。”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完全不经大脑,待到反应过来时,李随便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能与她长相厮守。
不是没有动过心,校园恋爱,懵懂纯真,就像没熟透的青苹果,酸酸甜甜,甜甜酸酸,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但这一次不同,她宁愿狗血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宁愿天雷滚滚地你是风儿我是沙,你若走人我自杀,再rou麻也不轻易放手,以免抱憾终生。
高澹说:“哼。”
“哼是不愿意的意思吗?”李随便的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那么迟才说,”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一点诚意都没有,哼哼哼。”
诚意是什么?一吻定情还是一夜春宵?
“我怎么觉得,你与以前有些不同?”请问那个口口声声说她们只是朋友,不能越雷池一步,对同性毫无来电感觉的高同学去了哪里?
高澹的笑容僵在唇边,眸光骤然黯淡几分:“因为直到我知道自己就要离开,才发现心里有多么多么留恋……你。”
说来说去,还是要走。
李随便突然感到无比委屈与绝望,她背过身去,闷闷地说:“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走,又何必对我说这些话。别跟我来两情若是久长时那一套,试问有哪对恋人不求朝暮?不求朝暮还谈什么恋爱!”
高澹气愤地朝她背脊狠锤一拳:“你就没想过要等我?”
“等你?一天两天我等,一个月两个月我也能等,但要我八年抗战就没门。”
“杨过都能够等小龙女十六年,你却连八年都等不了?”
“杨过那是在等死,如果你现在答应我八年后一定回来,我就等你。”李随便依旧背对着她,双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一字一顿地道,“八年后的今天如果见不到你,我就去死。”
一双纤长的玉臂狠狠地箍住她的腰身,李随便低下头,凝望那对指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