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凌无夜的中衣撕开,又撕了自己的衣布浸水,替他清理背上的伤口,碎布染血,殷红一片。
洞中静默,只听见火柴噼啪的声响。
“这把匕首比命重要吗,非要拿回来。”凌无夜先开口打破静谧。
萧云清在他身后微微一顿:“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生辰礼物。”
萧云清从小就不知自己的生辰,凌无夜便自作主张将他们两人的生辰放在了同一天。
那把寒光匕,是凌无夜请当世最有名的铸炼师打造的,材质罕见,小巧轻盈,薄如蝉翼。不注内力时,柔软可折入腰带,携带隐蔽便利,注入内力时又锋利无比,远胜寻常刀剑。所以它才能在所有兵器中脱颖而出,成为唯一一把插’进黑蟒眼睛的利器。
凌无夜叹气:“刀没有了,再做一把就是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萧云清自他背后走出来,将一堆擦拭染红的布片折起叠到一边,往火堆里加柴。
火光映在两人脸上,照得两人脸色都有些高深莫测。
凌无夜瞧着萧云清拨动柴枝的手,打趣道:“说来也巧,先是巨猿无故离去,后是首乌童子与你相像,就连我们落崖都能绝处逢生,看来我们与这云姬仙谷缘分不浅。”
萧云清握着树枝拨火的手微微一顿:“大概吧。”
凌无夜目光从他不自然的手上收回,默了半晌,忽然展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又受了伤,我们两的性命都系于你一人身上,你可要打起十二分Jing神把我顾好了。”
说罢,握住萧云清那手,捏落他手里的树枝,揽住他便要压到身下。
萧云清微抵着他道:“你刚敷完药,不能乱动……”
凌无夜道:“那你自己来?”
“……”萧云清望着上方那张俊魅的脸,叹了一口气,闭目吻了上去。
火堆噼啪燃烧,温暖了整个山洞。
萧云清做了个梦,梦见了他的母亲,母亲的脸很模糊,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是表情还是那样的冷漠,很少抱他,也不太爱理他,成天在主洞里练剑。多半时间让他一个人呆着,他很乖,也很少哭。
洞府的外面时常会来一人,母亲很少出去看,那人在外面也不说话,就那样站在花树下负手而立,温煦如风的看着。萧云清躲在洞口歪着头去看,那人朝他一笑,很是温暖。
后来那人又来了几次,母亲始终不出来,男人走了之后,母亲又在洞府里摔东西,骂着“狗男人,不过是骗我入世罢了,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罢了,谎言,全都是谎言!”
后来那男人干脆不来了,又有一日,有人送来一封信,母亲打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令人害怕的表情,大笑着道:“好得很,你居然早就娶妻了!”
后来,她又出去了一次,回来时神情凄迷。没人知道她出去找那人时发生了什么,回来没多久,她就生病了。
那时的萧云清四岁,头顶一撮呆毛,眼睛忽闪忽闪望着她,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知道。
母亲一病不起,到他六岁那年,彻底起不来了。他时常饿肚子,开始捡外面的树根和野草吃,有一天,他实在太饿了,就走出洞去了。
他从来没有离开洞府那么远,也从来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脚都磕破了,天上还下起了雨。
他只好站在屋檐下躲雨,冻得两脚摩挲。
有一个穿着华丽黑衣、身上用金丝绣着彼岸花绣纹的少年人走了过来,旁边跟着一名用自己的外衣为他遮雨的仆人。
那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甚是好看,因为太好看,他朝那少年伸出手要抱抱。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淡漠,动也不动。旁边的仆人皱眉道:“少主,需要我把他弄走吗?”
“不必。”连声音都是冷淡的。
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少年走了出去,身影逐渐遥远。
萧云清还是张着两手要抱抱的样子,望着那背影消失,眼里有些失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张开的双手有些麻木,才找了处角落里蜷缩起来,再醒来,他就见到面前多了一对主仆,为首的那人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煦温雅,一身金丝白衣,光明耀眼,朝他伸出手:“云清,哥哥来接你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抱过他了,被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他觉得暖和极了。
萧云清睁开眼,洞顶的石壁映入眼帘,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之人。凌无夜正在熟睡,眉头轻拧,与十三四岁时相比,轮廓英挺了几分,沉魅了几分。似是睡的不□□稳,搂着萧云清的手又紧了紧,呼吸有些不稳,脸上一丝异红。
萧云清看了一会,推了推他:“无夜,醒一醒。”
凌无夜睁开眼,眼里一片幽深。
“怎么了?”一张口,却是沙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一愣。
萧云清蹙眉道:"你发烧了,我看下你的伤口。"
拉开凌无夜的手,起身走到他背后,解开缠在他伤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