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一西坐在雪面上,阵法两边。陈血手久久无法将怪物引到目标点,他们也不能干等着。还好有凌云宗师在,这等阵法才能以他为核心,挪到这里。饶是有凌云宗师承下了七成的压力,剩下的三成让老天师和年轻天师两人分担,也颇有些吃不消。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年轻天师喃喃,随着怪物一次次凶悍冲撞妄图突围,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面色苍白如纸。到最后一口咬破舌尖,凭舌尖血才继续撑下去。咬紧牙关,年轻天师望向阵法北侧的凌云宗师,却看他此刻也紧紧盯着怪物,一向温和的脸上没了笑容,神情分外凝重。
“阿弥陀佛,果然是你。”
道一声佛号,苦禅大师缓步来到了阵法面前。那怪物即便被暂时镇住了也凶悍至极,它霍然冲向苦禅大师,掀起一阵腥风。它四爪着地时足有三个成年男人叠加起来那么高,冲到苦禅大师面前就像一座敦实的小山将要倾倒,最后一刻才被阵法束缚住,发出如婴儿啼哭般刺耳叫声。
这诡异叫声听得人气血上涌,恨不得用手捂住耳朵。但离怪物最近的苦禅大师却一动不动,他看向怪物的目光并不像他人那般厌恶忌惮,反而有几分悲哀温和。他放下念珠,手掌翻转,掌心向上。
“扎西多齐,你还认得我吗。”
扎西多齐?
在场众人一愣,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倒是老天师觉得耳熟,反复念叨几遍,忽然失声道:“扎西多齐,扎西多齐,难道是它?!”
“你是丹拉哲布寺的护寺神獒,西玛嘉措的扎西格。”
面对凶暴疯狂,面容可怖的怪物,苦禅大师很难过,声音微颤:“不该是这样的。”他反复颂念经文,呼唤扎西多齐的名字。渐渐地那怪物似乎听懂了似的,不再愤怒咆哮。它低下硕大的头颅,rou瘤似的鼻子嗅嗅,仿佛在辨认对方的气息,离苦禅大师越来越近。
“苦禅大师,当心。”
凌云宗师忽然开口,语气冷厉,再没有半点温和:“它早就不是之前的护寺神獒了。它现在是被大天坑污染,比天鬼更邪恶的怪物。”
“吼!”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间,怪物猛地向前扑去,满口獠牙外翻腥臭血红。只是有红绳束缚,它最近距离苦禅大师仍有一指的距离。它眼中露出一抹人似的讥笑,不顾一切继续向前。红绳深深勒进它的皮rou里,绳上的铃铛如烙铁般滚烫发热,烫的它皮rou发出烧焦的腐臭味。
但与此同时,红绳阵法被它牵扯到极致,边缘几根红线崩开。年轻天师更是吐出了一口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默念道德经也无法稳定心神。
“撑不住了!!”
轰!
怪物脱困仰天咆哮,鞭尾横扫搅动的天地震颤。阵法崩溃造成的反噬震得年轻天师连吐几口血,老天师Jing气神亏损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怪物冲着安全区的方向狂奔数十米,堪堪被凌云宗师和苦禅大师联手拦住。
“不能让它靠近安全区,它要吃活人!”
战斗激烈至极,大地震颤浓云漫卷。大团积雪被抛上天际又被狂风裹着肆虐战场。七星剑清越铮声与诵经声,鬼哭狼嚎声合为一体,配乐是怪物令人不寒而栗的咆哮。眼看再次被拦住,它干脆啸叫一声,抖落身上厚毛。瞬时裸露的皮rou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腐烂伤痕,但转眼又被新长出的毛发覆盖。
而那抖落下来的漆黑脏污毛皮卷起地上积雪,霎时间又变成头两三米的怪物。几次三番下来场上瞬间多了七八头小一号的怪物,各个都有不俗的实力。人类方从以多敌少一下子调转了占据,除了苦禅大师和凌云宗师联手对付主体外,其他人每人拦下一头,甚至是两头怪物,顿时疲于奔命。
至于那两头往安全区外,鬼域边缘跑去的怪物。他们力不从心,无法再管。倒是凌云宗师于激战中预料到了什么,焦急频频向那个方向望去,手中的攻势更凌厉起来。
——
“你认识它吗。”
巫嵘正向着与安全区相反的方向走去。提灯鬼王还是融成白蜡盘的模样,像扫地机器人似的跟在他后面,低调在雪里潜行。巫嵘也不管它,用契约去问情绪异常急躁的鬼犬王:“它是头藏獒。”
怪物的原身是头藏獒,都说十狗一獒,它生前可能是獒王,气势比鬼犬王都要厉害,身上缠着的怨念杀意也更重更肮脏。巫嵘能把鬼犬王身上怨念剥离下来,但是对上怪物就不可能。它是真吃过人,还吃过不少。那些人的怨魂和它纠缠在一起,永远无法分开。
巫嵘觉得鬼犬王可能认识这头鬼獒,就像它之前叼来小灵犬,恐吓猫崽时一样。它们这样的鬼畜不多见,实力顶尖的更少,该是都有来往。
但鬼犬王传递给他的,却是憎恶痛恨,外加一些忌惮的情绪。
难道是仇敌?
巫嵘转身,正对上两头悄然尾随而来,虎视眈眈的凶残鬼獒。提灯鬼王终于不再隐藏,蜡盘变化,长成人形。一星光点凝成提灯,被他拿在手里。提灯鬼王站到了巫嵘身侧,不远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