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也联系不上你姑姑,这孩子要是丢了怎么办……”
“爸,他十七八啦。”张野忍不住说:“从省城到这里能丢?我那年自己去省城比赛也没见你打个电话关心关心。”
张野不留神醋意爆发出来,真说出口又觉得矫情,坐在餐桌前一下下捏着筷子。
老爸沉默了片刻,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啊纯纯,爸一直都不称职。”
随着这句话,张野的心软了下来。老爸忙成什么样子,他是知道的。
“你姑姑把凝凝拜托给咱们,别说老爸Cao心,这会儿你妈在边儿上还一个劲问呐。”
“我没问啊!”老妈口是心非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野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老爸的口吻、老妈的表现,不知怎么让他认定的私生子又变成了疑似私生子。
但他不敢直接问,侧面打听也张不开口。
憋着真难受。
“你怎么就没想着留个小孩的电话呢!”老妈在数落老爸。
老爸说:“纯纯,我再试着联系联系你姑姑,你早点睡吧。”
“爸--”张野叫了声,瞧老爸老妈都很着急的样子,他真是憋不下去了,也不忍心:“爸,我们班今天转来个新同学。”
说完他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耳光,自己骂自己:张野、张纯纯,你他妈就成不了大事。
“啊?”老爸忙问:“是凝凝吗?”
“是……吧?”
“是吧?到底是不是?”
都覆水难收了,张野心一横:“他不叫范凝,叫汪凝。”
“那是跟你姑姑姓了啊,你怎么那么傻。”老妈又忍不住插口,喊着:“他爹范星芒就不够一撇一捺!”
张野:……
汪凝现在住哪,身上有没有钱,钱够不够之类的话老爸又问了一大堆。张野知道的答,不知道的直接略过,毕竟他们并不熟。
“这样啊纯纯,你听爸说。”老爸听出来儿子有抵触情绪,好言好语地劝着:“高三这么重要的阶段,学校吃不好住不好的。凝凝那孩子从小就不容易,既然来找咱们,咱们就要好好对待人家,你们是兄弟,该好好相处不是?”
“我们算什么兄弟?”张野趁机问了出来。
老爸说:“当然是兄弟,我和他妈妈一个师门出来的,比亲兄妹还亲。你和凝凝,你和高格都是一样的。”
张野哦了一声。心想,老爸这嘴严着呢。
老爸又说:“你姑姑把凝凝拜托给爸爸,先前说的就是让他住咱家。过些日子姑姑来了一看,孩子住校了,你教爸爸该怎么做人?”
张野答不出来。
张野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老爸自然清楚。这会儿见他沉默了,忙着给儿子戴顶高帽:“我儿子最通情达理了,和他妈妈一个样。”
唉,老爹这张嘴,顺带着把旁边的老妈都捧了捧。
“纯纯,你屋子那么大,再放一张床一张桌子不成问题是吧?爸爸小时候和一群师兄弟挤大通铺,兄弟之间的感情挤着挤着就出来了。”老爸笑着。
让汪凝住进来,天知道得住到什么时候。张野想,他逼我穿粉红内裤、欺负高格、处处想压我一头,这些账都还没算清呢。还有,他到底是不是私生子?
即便这些全部不再计较,就他整天顶着那张死了爹的脸,想想都会做噩梦。
呸呸呸,一不小心把老爸搭里头了。
张野冷冷地说:“爸,你们不是快回来了?等回来再说吧。”
“你可以先把自己房间布置一下吗?”老爸口气里带着失望,也带着他做父亲的尊严,还有些做团长的决断风格。
“好歹等我有时间吧!”张野强调着喊:“我天不亮就出门,这会儿才回家,饭还没吃作业也没写!”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张野要疯,在这个二居室里恨恨的转来转去,潜意识里想看看除了他的房间之外,到底能不能留出个空间留给汪凝住。
踢踢桌子、挪挪椅子,神经兮兮连沙发缝里都瞅了一眼,最后以失败告终。
毕竟不是要养只蝈蝈。
张野没睡好,一晚上怪梦连连。一会儿梦见腿劈折了,一会儿梦见穿着粉红内裤满街无处躲,一会儿又梦见老爸指着汪凝让他叫哥哥,他们俩父慈子孝,自己被遗弃在角落。
三四点钟的时候猛然惊醒,再难入眠。
也是这个时候,汪凝才回学校。被叫醒的宿管没有好脸色,尽管老唐提前打过招呼。开了宿舍门,他不耐烦地说:“同学,天都快亮了,你这样太不合规矩了!”
汪凝也没能想到,说好凌晨前就能结束的工作,被拖到现在。
第二天张野打着哈欠进了教室,瞧见汪凝在桌子上趴着。回到座位时,发现他睡得很死。
整个早读,汪凝都没起来,动都没动一下。
第一节 课上课铃响的时候,张野想过要不要叫醒他。叫与不叫,似乎因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