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lun夫人用诅咒强迫他以这个形态存在于世,他也许能够找到办法自我毁灭,但是他如果那么做了,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束缚住图lun夫妇。图lun夫人出于报复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却不知会因此给自己束上了一副算不上强大的枷锁。
枷锁如果终将助纣为虐,必要在还有神智的时候带着他拘束的对象一起毁灭。
饥饿能逼得人发疯,陆管家虽然能暂时抑制住对活人血rou的渴望,但是那些欲望就如同密密麻麻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决心,初时不引人注意,但当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突然坍塌。他有预感自己的身体已经接近一个临界值,陆管家不敢保证自己到了那个时候还能保持人性。
陆管家越过了二楼往自己的房间走,每日强制性的睡眠其实是对他身体的保护,他频频强迫自己醒来无疑是在加速自己崩溃的进程。
陆管家将自己锁在了房中,脑袋挨上枕头后便沉沉睡去。除了二楼外他的房间大概是整座古堡最为黑暗的地方,他将深黑色的窗帘严密拉起,玻璃阻挡了吹来的风,连门缝都用一块软垫遮住了外来的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面朝下趴在床上,无知无觉。
在陆管家离开楼梯后,一个身影步出了二楼。软底的鞋子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过长的裙摆拂过地面会发出细微的响声。图lun夫人步伐僵硬,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偶人。
她在楼梯间徘徊,又如同一个被仇恨束缚在人世的幽灵。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突然出现将她拖回Yin暗的阁楼,那些窃窃私语声在她的耳畔消失了,她的眼中再也寻不到恐惧与绝望,只有让人胆寒的Yin鸷。
她的手中有一把钥匙,被强迫送到陆家的前一晚她将它从家中偷了出来。这一点儿也不困难,它从被称作死城的倒影之城流出,没有人想要拥有它,又畏惧抛弃它会招致祸端。图lun夫人想,这确实是一个邪物,但她让她拥有了想要拥有的一切,她依靠着邪物而活,她永远也无法离开它。
钥匙的齿陷入皮rou之中,图lun夫人却丝毫不觉得痛苦。只是过去了一夜,失去女儿的痛苦就好像消失了,灵魂的深处好像有人在哭,她的脸上却是在笑。
灵魂。
图lun夫人勾了勾唇。
她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这句话不管过了多久听上去都是那么的有道理。白逐叹了口气,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表一些遗言,好让这盘游戏显得比较有意义。
他把钟长雅往窗户外一推,掏出还剩半瓶圣水的瓶子就往破门而入的图lun先生身上泼,在图lun先生吃痛捂脸的时候越过他跑出了房间,同时还大喊道:“别让我像陈津一样在外面等太久啊!”
白逐这遗言说得很有先见之明,圣水确实没能把图lun先生怎么样,他没一会儿就追了出来。
圣水在实力和他们相差不大的陆管家手上可以暂时击退他们,但是面对于BOSS而言手无缚鸡之力的玩家,圣水也就只能起一定的辅助作用。
钟长雅险之又险地像以前一样爬上了雨棚,她一边崩溃自己怎么这么熟练了,一边觉得白逐今晚上凶多吉少。
白逐逃出房间后慌不择路,最佳的路线选择当然是往走廊的出口跑,他却跑向了走廊的尽头。图lun先生追出来后他也没有机会改变方向了,索性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他现在在三楼,今天抽中祷告室的特么又是许延。白逐虽然没法躲去祷告室,但是与祷告室垂直的房间应该也能起到一定阻碍BOSS的作用。
白逐重重关上了门。
他惊喜地发现这个房间居然有门栓。栓好门后白逐把手头能够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往门后堆,他没有在房间里坐以待毙,而是立刻把目光落到了窗户上。
这同样是一个采光很好的房间,想来平时的作用就是喝喝茶会会客。身后传来重重的撞门声,门栓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响。白逐也不管会不会暴露了,扯下白窗纱草草绑在窗框上就顺着往下滑。
白窗纱很结实,它的长度虽然不足以垂到地面,但是也足够白逐跳下去后不伤到自己了。
白逐落到地上后本来想通过打开的窗户翻回古堡,却看到了图lun夫人一闪而过的身影。
白逐忙伏下身子。
他不敢保证图lun夫人没有看到自己,只能赶紧转移阵地。这还是白逐第一次晚上的时候在室外躲藏。花园里里除了一些低矮的草木就没有其他植物,可谓一览无余。
白逐凭着记忆,往唯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跑。
那就是废弃的马厩。
马厩被拆了一半,他也不知道那里究竟适不适合藏人,但现在白逐是不敢回到古堡里的,只能去马厩碰一碰运气。
马厩不与古堡相接。
古堡距离马厩有一段毫无掩体的距离,白逐是提着一颗心跑向它的。在看到马厩外有一个黑影时,他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此时乌云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