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抽人呢,今天就被人喂了枪子,算不算是报应!”
憋了半晌,邱野还是用一如既往的恶劣口吻打开了话匣。
而季明哲最开始会应他几声,到了后半段,声音却不可避免的沉默了下去。
邱野心里一慌,又凶巴巴道,“你他妈别睡,睡着你他妈就死了!”
“你把邱念藏起来了,你要挂了,我他妈去哪找他!”
但没过几分钟,邱野的语气又变软。
“季明哲,你别睡,你听话,我……”
说着他倏地闭上了嘴,因为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瞳孔猛然骤缩。
直到此刻,心里那点不敢承认的,视而不见的,用力掩藏的微妙情感在这静默狭小的空间里发酵开来。
邱野感觉自己喉咙口像是堵上了一个硬块,他一直嚷嚷着要亲手宰了这个人,要让他血债血偿。
可当对方如今真正生死一线时,除了心慌和难言的疼痛,心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从上次眼睁睁看着季明哲自楼上跳下,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其实并不想季明哲死。
无论心绪如何翻涌,邱野的车速并没有降下半分,黑色SUV风驰电掣般驶过望不到尽头的长街,终于在市医院门口刷然停住。
因为早就打过招呼,邱野把季明哲一抱下车,等在外面的急救床跟医生第一时间就把人接了过去,送入了急救通道。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手术时间。
邱野站在原地看着手术室亮起红灯,定了定神,转身打算去跑手续,但刚一迈开腿,就险些跪倒在地,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软的厉害。
手术的过程很漫长,他站在楼下抽了大半包烟,上来又等了很久,季明哲终于从里面被人推了出来。
邱野靠着墙的身体猛然站直,目光先看向躺在移动床上的季明哲,而后又看向周围其他的医生。
“手术很成功,贯穿伤,弹壳没有留在体内,伤者有一定的急救知识,给伤口做了紧急处理,但因为失血过多,还是造成了失血性休克,二十四小时内如果可以醒来,就大概率不会再有问题。”关敬捏着手术手套走过来对邱野说道。
邱野没敢问醒不过来会怎样,只点了点头,向对方伸手道了谢。
“对了,我之前给你说的……”
“没报警,”关敬微微弯了下眼角,“我已经给其他人都叮嘱过了,你放心。”
“谢谢,谢谢,今晚真的太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邱野道。
关敬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改天请我吃饭就成。”
邱野点了下头。
等把季明哲送去观察室,邱野抹了把脸在长廊的休息椅上坐下。
因为他想留下陪护,关敬把办公室的钥匙留给了他,说他可以进去休息,但邱野没用,他从晚上一直坐到第二天上午,煎熬近十八个小时后,季明哲醒了过来。
听闻这个消息,邱野终于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捂住脸长长的舒了口气。
第二九章 我们已经结婚
季明哲脱离危险后,邱野没再进病房,而是直接打电话给家里的管家刘叔,让他来医院,然后自己回了家。
一进卧室,邱野就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随即呈大字型趴在了床上,如同跑了十公里似的,长长的吐了口气。
又过了半晌,他嘶了一声,诈尸般从床上蹦起来跑到穿衣镜前,扭过身体,当看到后背皮肤下触目惊心的紫黑色淤血时,登时有点后悔。
特么的,他就该把姓季的丢在大马路上,让他自身自灭。
之前因为太过心慌,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情绪平静下来,被季明哲用皮带抽出的那些伤痕像是都觉醒了一般,烧的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
好死不死的他接到季明哲的电话出门的时候,随手抓了一条质地偏硬的牛仔裤套在了身上。
这会儿大腿根翻起肿棱的地方都已经磨破了皮,在渗血。
邱野无声骂了句脏话,去浴室冲了个澡,又乱喷了半瓶药,然后光着身体给自己点了根烟,在床边坐了下来。
在昨晚的事情之后,他不得不直面自己对季明哲的感情。
可是他对季明哲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呢?
邱野想不明白。
他确实不愿意让季明哲死,但除此以外呢?
他跟季明哲一起生活了近十年,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个人的存在早已经成了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也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是最为可怕的东西,他对季明哲的憎恨根深蒂固,然而其他的感情是否早就悄无声息的渗透在了他的心里?
邱野不知道。
心里的恨是真的,担心和惊慌也是真的,这些复杂的情感混合在一起,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知如何面对季明哲的茫然感。
最终邱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再为难自己,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