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成……你不知道……”出言将罗昌的话头压下,休高运正要换个话头,却见余慕娴走到了他跟前。
“休大人……不知你今日为何会来此处?”余慕娴佯装惊惧地望着休高运。
“啊!这多亏了李神算!”休高运见余慕娴问话,随即道,“李神算今日又给休……不想正瞧看到了治儿与罗小将军在比武……”某人算了一卦。卦象是西北大吉。李神算说,那定是西北有贵人……想来长宁西北唯有垒石场,故而休某人今日就决意去垒石场一探
“所以罗小将军是贵人?”余慕娴笑问。
休高运捋捋髭须:“李神算言,你们俩人都是天字贵命,休某若交之,定然……”
“休伯父说笑了。”听休高运将因果说得如此通透,余慕娴即明白休高运已是知晓了她与罗昌的身份。
俯身与休高运斟一杯酒,余慕娴道:“慕娴与罗昌皆是邺城遗孤,此番流落长宁,全赖大人恩赐。若无长宁城下施粥,慕娴也不知该如何熬过那漫漫寒夜,苟延残喘至于今日……”
“余贤侄说笑了。”见余慕娴一点就透,休高运甚是满意,“休某人听手下人道,罗贤侄曾在长宁城中大斥我休某人的才疏学浅,数典忘祖,还丢了我休氏前人的脸面……”
被休高运改口称“贤侄”,罗成冷哼一声:“可伯父不是以向羊舌称臣了么?”
“呵呵……”休高运也将从余慕娴手中接过的酒盅重重地落在案上,“罗贤侄以为称臣不妥?”
“称臣怎么可能妥帖?”罗昌侃侃而谈,“休伯父可听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休伯父如此朝三暮四,怕是难在羊舌国讨到好……”
“那依余贤侄的意思?”休高运握紧手中的酒盅。
罗昌凑近休高运:“伯父不如写份檄文,讨伐无道昏君……”
“哦?”含笑喝下余慕娴斟的酒,休高运盯着余慕娴,“余贤侄以为呢?”
“嗯……”被休高运点到,余慕娴顿了顿,低眉道,“长宁久在边陲,楚帝失德。休伯父心忧黔首,甘以万代之名,换子民安业之实,愿以楚地之虚,换羊舌常佑之吉……”
听余慕娴为休高运溜须拍马,罗昌怒不能遏:“余小子你——”
“罗小将军你且住口!”摆出有一说一的模样,余慕娴起身与罗昌斥道,“你鼠目寸光,不识得良臣面目,你意气用事,罔顾百载贤良。休大人一心为民,岂能容你在此处蓄意诋毁?”
“余小子!我罗昌真是看错了你!”罗昌重重地拍了一个桌案。
“哼——”顺手抄起休平治堂内的兵器,罗昌扬手朝余慕娴身上一刺,“我这就先诛了你,再诛那佞臣!”
盯着罗昌的剑锋,余慕娴还未躲,便被休高运拉着往后退了几步。
“来人啊!把罗小将军拖下去!关到地字狱!”休高运冲着门外大喊。
第52章
休高运喊罢,即有几个护院持械从院中冲到堂内。
“呵!来的正好!”见院外来人, 罗昌随即与护院在堂中缠斗。
待打过五六回合, 众护院不敌,才想出了用渔网的法子, 将罗昌从内堂拖了下去。
“休高运!你背信弃义!不得好死!”挣扎着将休高运骂上一番,罗昌大笑着消失在余慕娴的视线里。
望着因打斗而散落在地上的兵器,余慕娴整衣与休高运拜了拜:“休伯父——”
“怎么, 贵人有话说?”闻余慕娴与他改了称呼, 休高运整袖寻了一椅子坐好。
见休高运自行寻了坐,余慕娴蹙蹙眉。
罗昌方才之举, 无疑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虽罗昌所言与她余慕娴无太大干系, 但推敲起细节,却不难发觉她与罗昌是旧相识。
想着垒石场中余下的流民多是罗昌旧部,余慕娴踏到休高运跟前, 又与他拜了拜:“休伯父……慕娴不才,却也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早年休伯父曾以一碗薄粥助慕娴, 慕娴自该以身谢之……慕娴知伯父您苦邺城流民久矣, 慕娴愿明日去垒石场劝叛佞归于长宁民籍。”
“嗯……”抬目打量着眼前着官服的余慕娴, 休高运卖了个关子, “这个……”
“慕娴以为,劝民之事,宜快不宜慢。”知晓休高运清楚,她所言的流民是罗昌旧部,余慕娴出言打断休高运,“若是罗小将军被困休府的事传出去……”
“贵人莫急!”休高运起身将余慕娴扶到座上,“我寻治儿助你……罗小将军是与治儿一同来府上的,只要让治儿寻人去与垒石场中罗小将军的亲信说一声……”
“且慢!休伯父。”闻休高运动了靠休平治传话的心思,余慕娴出言止住休高运,“慕娴觉得方才之事还有蹊跷。”
休高运拧眉:“嗯?”
“休伯父知晓,罗小将军来休府时,原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今夜他没回去……那无论如何,罗小将军被困休府的事都会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