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吧。”寇霜说完,仔细盯着锦夏的表情。
她不确定锦夏跟那个黑衣男人有没有关系,原著里没写,监控上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有关。如果锦夏一脸茫然地说“那是谁”,寇霜就会要求锦夏仔细聊聊娃娃的事情;而锦夏只要稍有犹豫,那就……
却没想到,锦夏没犹豫没闪躲,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锦夏缩成一团,脸上突然泪水涟涟。身体左右摇晃了两下,竟然像是要晕倒似的。
宋暮雪坐得离锦夏稍近,此刻连忙扶住锦夏的肩膀,还贴心地递上一张卫生纸。
“你不是故意的?那你故意做了什么?!你心里总该有数吧!”寇霜猛地坐直了身体,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她轻轻地拍了下桌子,锦夏猛地哆嗦了一下,看上去更加柔弱无依。
“我……我真的没想到会那个黑衣男人为了我杀人。”锦夏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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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文哲的第一批粉丝,那时候他十八岁刚刚出道,我在读高三。高三压力太大,我看电视的时候偶然扫到他的脸,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是一个知识抢答节目,主持人问日本战后文学派有哪些代表人物。文哲说了好几个名字,我都没听过,觉得他很博学,心想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结果主持人代替我问了这个问题,他笑了一下,说因为他最喜欢的作家是太宰治。他笑得很好看,我没文化,根本描述不出来十分之一。但现在我知道怎么描述了,他眼睛里有星星,你能理解这种美么?”锦夏从最初说起,还看了寇霜一眼,企图获得认同。
寇霜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么形容他的。”
何止文哲一个人,几乎娱乐圈所有男男女女都被冠以这个形容。好在宇宙中星星够多,一个人眼里分十颗之后还能在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
而寇霜没想到的是,锦夏喜欢了文哲这么久,还知道文哲最喜欢的作家。那时候文哲还没有规划好的道路,也许自己都不曾记得在节目上讲过这样一句话。
“他很好看,我一边复习,一边找了太宰治来看。我看不懂,只记得里面有个女人穿着和服,因为上厕所太麻烦直接尿在了和服里,还没有人发现。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觉得文哲和太宰治很像。太宰治说他努力地搞笑出丑以逗乐他人,对于这一点,文哲可能也是这样的。”
寇霜点了点头,文章和喜好都能在某种程度上描述一个人的内心,哪怕文学的本质是矫揉造作,但这并不妨碍气质的流出。会喜欢太宰治的文哲,内心存在某种程度上的自卑、剥离与空虚。
“我没去高考,因为那一天文哲从外地飞回来。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他的航班号,我想去堵他。所以我翘了高考。”锦夏看着寇霜说:“这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对吧?但当时我想,我肯定不会后悔的,结果我就真的没有后悔。”
“他长得好看,那时候已经有了很多颜粉——那些肤浅的颜粉,我跟她们完全不一样,我知道文哲的内心。”锦夏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某种非常神奇的自豪,看得寇霜难免有些难过。
追星没有高低之分,哪怕在脱粉的现在,锦夏却还要踩一脚曾经的小伙伴,这说明她完全没有走出来。并且她从未接触到文哲的内心,知道文哲真正喜欢的作家,就比别的粉丝要高出多少么?虚假的认同感能够将遥远的一个人和自己的内心绑在一起,从而产生遥远的爱。怪不得经纪公司都喜欢做出详细的人设,这些信息能够让粉丝们产生更强烈的爱和认同,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我站在离文哲最近的地方,看得非常清楚。他皮肤可真好,笑起来可真好看。他路过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还对我笑了一下,我很确定。那是我收获的来自于他的第一个笑容,也是最纯粹的那一个。可他很快就经过了我,上了保姆车。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我要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我把怀里抱着的书扔了出去,正好扔在他的脚边。他低头看了一眼书,我觉得他就像在看我。”锦夏的语气十分狂热,很难想象着出自一个“脱粉了”的粉丝。
“经纪人出来骂我,那时候我哭了。我翘了高考来接机,他竟然还骂我?他算什么啊?有什么权利骂我?”锦夏说:“结果我没有想到,文哲竟然下车朝我走过来了,还对我说对不起,让我不要放在心上。他还把经纪人骂了一通!他肯定是在乎我的!因为我懂他,因为我对着他丢了一本太宰治!”
“你为什么丢太宰治?他那时候最喜欢纳兰性德,你不知道吗?”寇霜试探性地问道。
“那时候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来不及了,那时候我的手边只有太宰治。”锦夏说:“况且他后来告诉我了,他喜欢的始终不是纳兰性德,那是他骗那些脑残粉的。”
锦夏嗤笑了一声。
寇霜想起文哲日记里关于这一部分的提防和惶恐,便觉得有些唏嘘。的确是因为这本书,但锦夏读不懂,哪里又是真正的懂得呢?双方都活在误会里,因此才勉强凑成了一次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