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镇定:“多谢龙姑娘肯听我一番妄语,只望你不要告诉别人。”
耳边琴声不绝,只是不知何时已换成了《清心普善咒》。程英来找小龙女倾诉的原因,亦不过是因为偌大一个谷中,只有她一人绝不会主动和别人开口。她又谢过小龙女,推开门左右望了几眼,这才闪身出去。
程英出去不久,门外便又有响动,她初时以为是程英去而复返,但听脚步声却有些差别,待那人走近,她便能觉出来者武功不如程英,遂起身开门。来者吓得倒抽一口冷气,随即抚着胸口,道:“龙姑娘,怎地、怎地忽然开门……”
小龙女不答,亦是让开一条路让她进来,自己重又坐回琴边,继续方才弹的曲子。
绿萼抱膝坐在一旁,静静听了一会儿,忽尔开口问道:“爹爹从前总用情花比情事,说情爱虽美,但却遍生倒刺,一不留神,还会为它而死。情花虽然朵朵美丽,但结出来的果子却千奇百怪,有的好吃却丑拙,有的丰美却苦涩……龙姑娘,真正两情相悦到底是什么模样?”
小龙女认真想了想,道:“为她死也可以,为她生也可以,只不过最想的,还是和她日日同她在一起,舞剑习字也好,弹琴养蜂也好,即便是什么也不干,也是好的。”
像是感觉到公孙绿萼的视线,小龙女回头瞧了她一眼,又淡淡道:“旁人的我也没见过。”
绿萼一句话生生被她顶了回去,只得叹了口气,无神地趴回自己膝盖上。
她静了一会儿,道:“是啊……从小爹爹就对我说,做人须得端方柔和,高兴了不能手舞足蹈,生气了也不可疾言厉色。我从前只道世上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开心之事,也不会有什么特别令人不开心之事,可从未有这几年一般快活……”
小龙女忽尔问道:“‘开荒种树,教导弟子,闲下来便研习一下奇门遁甲’,做这些事,也觉得快活么?”
绿萼想了想,道:“嗯,快活,就连得知杨大哥还没死,好像也比不了……”
“人人都希望自己快活,这有什么不好么?”
绿萼忽地直起身子,道:“不好,十分不好。我不过念了他三年,就好像……就好像淡了许多,这难道不是水性杨花么?”
她瞧着小龙女的侧脸,许久也没见她有何反应,自嘲地笑了两声,道:“龙姑娘哪会Cao心这样的事,我本不该问你的,只是谷里这么大,竟连个说心事的人也没有。我这才……”
小龙女问道:“程英呢?”
不料绿萼赶忙道:“怎能给她知道!”如此一来,气氛更加尴尬,她坐如针毡,深恐小龙女在心中嘲笑她,赶紧站起身来,道:“不打扰龙姑娘休息了。”
小龙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可惜谷中情花已经死绝,不然倒可以试试。”
绿萼蓦地一惊,低头推门出去,外间传来的脚步听起来却有些踉跄。小龙女微微叹息,喃喃道:“旁人注定成双成对,我却总是在等她……”
第184章
翌日清晨又见到程英与绿萼二人,虽然仍走在一起,瞧上去却是各怀心事。小龙女几番欲言,又想起程英嘱托“决不可将晚上的事情告诉旁人”而只得作罢。
她又对洪凌波道:“我要去襄阳,你和我一起去么?”
洪凌波道:“程姑娘说师妹每年春天都会来看桃花,这几天约莫就该来了,我在此处守株待兔。”
小龙女只微微点头,这就转身离去了。
余人皆措手不及,又想她本就是这样一个说走就走的性格,各自释然,去Cao心自己的事情了。
她一路向南走去,所经之处皆是勃发的浓绿,连蒙古人征战的创痕也盖了去。四下望去,景色如旧,她人虽骑在驴背上晃晃荡荡,心又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
杏花已届凋零之时,墙外如雪花瓣片片飘落,墙内却传来惊呼,眼见树梢上一个粉妆玉琢的娃儿一脚踩空,她自己也惊慌失措地四处乱抓。忽地鼻头一阵冷香,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倒是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你叫襄儿,是不是?”
“我叫襄儿,大姐姐怎么知道?”
小龙女袖中垂下一条白绸,底下缀着一颗金铃子,叮叮咚咚地响着,十分悦耳。襄儿立刻从颈中扯出一颗一模一样的铃铛,咯咯笑道:“我也有!大姐姐,你怎么也有?”
小龙女道:“你这颗铃铛,本是我给你的。”
原是她有事来问黄蓉,只是走到门口,却踟蹰不敢入内,正犹豫间,听见铃铛铃铃作响,那声音耳熟无比,当即想到是当年那抱在怀中的小娃儿长大了,又听有人惊呼,想也不想便飞身而上,接住了她。
小娃儿高兴坏了,“你给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给我铃铛的人比姐姐还漂亮!姐姐还不信呢!”
小龙女微微一笑,将她放在地上,道:“你若是不给旁人知道我出现过,明日我仍去找你玩。”
襄儿一听,便按住了嘴巴,点头悄声道:“我不说!你可一定要来,我就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