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宓子昂微微皱眉,厌恶道:“还能是谁……”
“哦——”方一文忍不住笑了,而后实话实话,“挺好的。”
挺好的是怎么个好法?宓子昂要方一文细细说来。
方一文道:“你自己去看不就得了。”说完又想到这家伙现在出不来,于是赶紧向他解释,“就是……挺照顾他的,每天陪他去祭剑台,在一旁看着他打架,端茶递水给擦汗什么的,经常劝他休息……”
“这不都是很平常的事么?”宓子昂不满道,“这些我也能为师父做。”
“那你想怎么好?”方一文道,“当着众人的面还能怎样好?他们私底下怎样我又不方便偷看……”
这话说得宓子昂面儿上一臊,他只好放弃追问,低声道:“反正你帮我看着点,若是他对我师父不好,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我就是冒着被师祖揍死的危险也要去打死那小子。”
方一文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接受了?”
“我不接受又能怎样?”宓子昂叹了口气,无奈道,“师父现在非他不可……我也没有办法,若是他能让师父过得幸福,我也认了……若是他让师父不幸福,我定要杀了他。”
又是杀杀杀,上回就杀出事了,这个人还不长教训。这事也不好劝,方一文便没有多嘴。
没多久,日落西山,方一文回家了。
宓子昂抓着窗框,看着外面寂寥的斜阳,想想自己还要在此地禁闭许久,心里就一阵凄凉。
然而一想到师父认他为此生唯一的弟子,他又感到欣喜若狂,顿时有了动力,决心好好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在此地认真修炼,提升自我,成为师父的骄傲。
*
没几日,掌门回来了,还来到了藏书楼。
宓子昂本以为师祖是来看自己是否在认真思过,于是立马正襟危坐,认真看书。
纪濯云负着手在书架间走了几圈,后来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坐下。他却并未看书,而是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桌。宓子昂赶紧去给他泡了茶,而后坐到他对面继续看书。
“子昂。”
纪濯云整理好书桌后,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喊了徒孙一声。
宓子昂吓得一抖,立刻应声,并抬眼看向师祖。
纪濯云翻着桌上的一本书,淡淡道:“你怎么看你师父和你师弟的事?”
没眼看。
宓子昂很想这样说,又没那个胆子。这个问题着实让他为难,就算他自认为聪明绝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妥当。
他答不上来,他师祖又换了种问法:“那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不接受有用么?
没用。所以他现在是已经接受了。但他不敢草率回答,他觉得师祖这问题是陷阱,是在考验他。他身为掌门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不能接受此等大逆不道,有违lun常之事。
若他接受了,以后门派中多有此等荒唐之事怎么办?
于是他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答案。
“我知道你向来最重礼节,应该是不能接受的。”纪濯云看着这个徒孙,用平和的语气道,“你若实在不能接受,就不要勉强自己接受。但,也不要再去他们面前出言相劝或是刻意拆散,他们……也不容易。”
师祖竟是来劝我的?!
宓子昂惊呆了。
又听他师祖缓缓道:“你师父一出生就被我带了回来,我强行在他身上加注了得道成仙,振兴门派的期望。这些年,他也做得很好……我从前,没考虑过他喜欢什么,他是否开心快乐,只知道逼他练剑,逼他修炼,他从来都毫无怨言。细细想来,我这个师父做得实在恶毒……”
纪濯云目光落在桌上,声音仿佛染着斜晖似的,带着些许温热,更多的是沧桑。
“现在他仙途已毁,往后只能修魔道……虽然可惜,但……但……”“但”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但”什么,他的思绪全是乱的。
他现在根本不在劝宓子昂,而是在劝自己。
只是他尚未组织好语言,说到这里卡壳了。
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接着道:“都不重要了,现在只要他开心就好。”
宓子昂轻轻“嗯”了一声。
他也看出,师祖这不是在劝他,而是在劝自己。师祖的语气满是愧疚,不像是在谈论徒弟,更像是说起自己的孩子。
可他此生没有爱人,没有子女,只有殷玉衡这一个亲传弟子,想来……他也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吧。
当初师祖把师父赶出师门,宓子昂也是不能接受的,但他也能理解,所以他并未像师叔祖一样从此不再理会师祖,而是很快收起沉痛,继续帮着师祖打理门派中的事务。兴许也是因为这件事,师祖会觉得他能理解自己,所以今日才同他说起心里话。
宓子昂很能理解他师祖的心情,正打算组织语言安慰他几句,又听师祖道:“你不必勉强自己接受他俩的荒唐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