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渐渐掺入了需要负担的责任,不能永少年。说起来似乎很没道理,旁人若是听闻,也只能叹一句时运弄人。
日头渐低,祁云望着斜阳打过梅枝落在地面的光影,忽然问道:“若是那时你不知道那个赌注,他们去找你,你会接受谁吗?”
梅姬倚栏远眺,没有说话。半晌,她摇了摇头:“或许吧。陈年旧事,心境已不同,我不敢说。”
她的目光里渐渐沉淀下来,少年时的温柔情绪如浮光掠影,在夕阳落在她眉睫时轻轻一闪。
祁云在梅园歇息了一日,次日便要启程返回。竹烟儿知道他要走,早早便等在门口,见祁云牵着马儿出来,问道:“你要去哪里?”
祁云道:“自然是山Yin镇。”
竹烟儿眨了眨眼,道:“去找谢先生吗?可是谢先生不在山Yin镇,他已经走啦。”
祁云愕然:“什么?”
“谢先生在我们启程隔日便出发了,要去西域的。”竹烟儿做了个怪相。对于一路瞒着祁云,她也感到不好意思,“他让我到了梅园再告诉你的。”
祁云心思全不在她身上。他眉头紧蹙,烦躁道:“他还没有痊愈,乱跑些什么……还跑去西域?谢清迟去西域做什么?”
竹烟儿见祁云没有怪她的意思,放下心来,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听祁云这样问,她便笑答道:“我知道,谢先生定是去找他的朋友的。名字叫做顾友青的那个。”
自玄机教事毕后,祁云许久没有再想起过顾友青,此时听说谢清迟为了找顾友青而远走西域,一时生出了荒谬之感。他怀疑地望向竹烟儿,她坦荡地回视,一点不明白祁云的心绪,祁云便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祁云心想,谢清迟哪怕是那样温柔地目送他,之后也并不会留在原地等他归来。祁云应该习惯这个。
——他不可能习惯。
马儿被缰绳牵动,不安地打了个响鼻,调转方向,朝着西北奔去。祁云伏在马背上,耳边是烈烈风声。那风声将他心中怒火吹得愈盛。他记得谢清迟听他说想要重建祁家堡时的微笑。他甚至以为谢清迟会陪着他。他不相信谢清迟会不告而别。
谢清迟要去西域找顾友青,很好,那么他就去西域找谢清迟。他才十九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在他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心上人身上。
32 三十一·前程
自那日与谢清迟谈过却被打断后,祁云再没有问起过顾友青的事。谢清迟心思剔透,提了几次不见祁云接话,也明白了祁云态度,不再去主动提及。
祁云心中其实还是在意,只是他毕竟已经向谢清迟剖明心意,自觉是落在了下风,不好再向谢清迟要求什么。他总不可能让谢清迟忘了顾友青。除此之外,他还能要求些什么呢?顾友青死了,谢清迟现在正在他身边。祁云自欺欺人,想,这就很好。
在山Yin镇,二人光是养病便花去了不少时间。到底少年人底子更好,到了后来,祁云已差不多痊愈,而谢清迟内伤外伤俱全,再加上“明珠”毒性,仍得慢慢调养。
在山Yin镇养伤的日子是他自离开祁家堡后难得的平和时光。
镇上最初因为玄机教分崩离析而乱了一段时日,但搬走的多是与玄机教有些联系的话事人,农户依然如以前一样织耕度日。
武林中人有获知消息来打探的,多数不会找到他们头上,少数几个性情暴虐的,被祁云撞见了,正好拿来给恢复期的他试招,一剑一个,都给挑起来扔到了镇外。玄机教毕竟也只是个建立十余年的组织,又没有什么秘宝传闻,尚有风雅替他们打点,久而久之,镇上便恢复了平静。
顾家人也曾大张旗鼓来过一次,是谢清迟接待的。祁云当时上山去了不在院子里。等他回来时,人已经走了,只从竹烟儿口中听说一行人里原知随也在,似乎是帮他们做了描补。再之后,便没有顾家的消息了。
随着天气转暖,谢清迟Jing神见好,慢慢也来院子里小坐,只是仍不像祁云一样能够练剑。他就只是坐在那里,有时看会儿书,有时抬头看远山流云。
祁云心中仍然有个小疙瘩,见谢清迟看他练剑,特意不去使炼心洗身剑,就一招一招琢磨自己的新剑法。可演练新剑法到底是个困难事,往往单一的动作要尝试千次才能有些进展,毫无观赏性。祁云不想让谢清迟老是看自己失败,就想找点儿什么给谢清迟转移注意力,想着想着,他发现院子里差点儿东西。
差一棵会开花的树。
这时节已是春末夏初,还未开的,只有石榴花了。祁云当晚便去山上挖了一棵石榴树来。他Jing心选了一株榴花刚刚开放的小树,挖开时极其小心地避开石榴树根系,将那棵树完整地抱回院子里。可谁知再种下去,那树倒还没什么,石榴花却很快谢了大半,落了一地橙红花瓣。
谢清迟次日醒来,见到院中忽然多出一株葱葱郁郁的石榴树和满地落花,又见祁云一脸郁郁不忿,稍一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叫来竹烟儿,让她去买些花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