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
所以直到管事的慌乱之下冲进白雾,祁景筠方才惊觉出早先那幕中的蹊跷。
只可惜,此时任他再做什么,也已无力回天——兴奋的人声与急促的步音,正以最快速度向山顶重来。
厮杀,争夺,从山顶染上黑云那刻便展开,上山的路有多长,血就撒了多长。被血腥、贪念熏红了眼的各派弟子根本无暇再去冷静思考山顶是否真有前朝宝藏,唯一在意的只剩下决不能让其他人赶在自己之前得了先机的念头!
看着教中管事面如土色地离开云雾越走越远,赫逐清嘴角勾起,一步一步走进白茫。
“轩儿。”祁景筠终究是个人物,看到赫逐清出现在自己面前,表情竟不见任何变化。直到看清随后走出的人不是季崊,而是万俟向远,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祁轩,是赫逐清真正的名字,只不过名字的主人在得知自己身世后,就对这二字失去了感情,如今听到只是剑出人动,直冲祁景筠脖颈截去。
没料自己亲手培养出的人会这么愚蠢地找死,祁景筠本能皱了下眉。
“就为那个不知耻的畜生?”闪身避开的一瞬,寒意终于自眼底展露。莫说找来一个帮手,就是找来十个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要对付祁景筠,就必须促使那药发作。可无论赫逐清还是万俟向远,都无须祁景筠用十成内力来对付。激怒,就成了唯一的法子。
赫逐清在听到这问话时,心里明显松了气。祁景筠想动季崊已不是一日两日,要想激怒祁景筠,没有比搬出季崊更有效的法子了。可在冰窖中万俟向远提出此主意时,他还是拒绝了。这会儿祁景筠主动想到季崊身上,再好不过。
可惜,还不等他从旁火上浇油,真正火上浇油的就来了……
“少教主!”时间掐得十分Jing准,季崊疾掠而至,护在了赫逐清身前。
脱口欲出的滚字被吞回,赫逐清只觉火气顺着血ye不住上涌,恨不得一掌将人霹晕,扔到一边去。
不用任何提醒,万俟向远便向后望去。
果然,另一个也不知死活的跟来了!
识趣地默不吭声,衍墨并不靠近,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着在必要时刻出手。
见此,万俟向远脸色才稍缓。
季崊的出现的确有效,等赫逐清与万俟向远再次看向祁景筠时,那双摄人的眼眸里已经杀意尽显!
“噌——”利剑出鞘的鸣响,则仅仅跟在其后。
所有的神经都在一瞬间绷紧,赫逐清使出狠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季崊推出老远。
“嘭——!”
原本朝季崊脑门霹去的利剑划了个空,剑气直直砸向之后的岩石。刹那间,周围沙尘弥漫,再难看清人影。
“你以为躲得过?”祁景筠冷冷地看着季崊,话尚不及说完,剑已再次挥出。
目睹了结实的岩石被瞬间震成漫天粉末,万俟向远心中不由一冷。若不速战速决,恐怕不等祁景筠使出十成内力,四人就要在此合葬了。
“在那!!”极突兀的,一个陌生且刺耳声音掺和进来。紧接着,是无数人走进雾中回音阵的混乱声响。
机会!四人灵机一动,迅速借着沙尘掩护,同时退到雾里。
“啊——!”惨叫,鲜血,滚动的头颅。衍墨快速收剑,退离动手的地方。
于是根本不需再作任何挑拨,那些早在上山途中就互看不顺眼的正义之士立刻刀剑相向,拼得你死我活。
混乱,真正的混乱。
各大门派的人武功本就不低,这会儿保命的保命,杀人的杀人,气息立刻乱得无法辨察,更何况还是在雾中。恰恰,做了四人最好的掩护。
“在那!看见了!!”已经红了眼的各派弟子见屋外站着个和描述中祁景筠年龄相似的握剑男子,马上一窝蜂杀过去。好似谁能先抢到了祁景筠,谁就能拥有宝藏一般。
“找死……”前所未有的恨意与厌恶霎时烧空了理智,祁景筠不用多想也知道此情此景全部败躲进雾里的四个人所赐。二十几年,竟就培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来!
强烈而慑人的杀气如毒气般迅速四溢,只一刹那,便逼得众人呼吸困难。被贪欲麻痹的理智渐渐被惊醒,等到发现根本探不到握剑男子的武功虚实,红了眼的众人才开始惊慌失措地开始后退。
一时间,丑态百出。
对名门正派的不屑与恨意在刹那间被点燃,杀一人还是杀百人,在祁景筠眼里从来没有区别,将所有人杀个一干二净的念头乍一涌现就化作了行动。
剑,是灌注了全数内力的,由右手执握,从高处直直刺向地面!
“轰——”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内力在一瞬间爆发,迅速由一点像四周远远传开。虽只维持了一瞬,却足以另无数人丧命。
眨眼间,鲜血与残肢眨漫天飞溅,周围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响起。
内力震荡的中心,祁景筠眼底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