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似受不住了,才将唇舌挪开,却依旧亲吻着他的眉眼,他的脸,一下一下轻啄,极尽呵护之意。
高远乖巧的在他怀中,垂着眼任他要不够的亲吻。高远没有跟他说自己奇怪的病症,冷景也不问,只是紧紧拥着他,想将他深深嵌入自己的骨血中……
高远的身体虚弱了很多,过了一会儿竟然在冷景的怀中又睡着了,冷景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替他掖好被子,走出了病房。
门外的座椅上,姚丽蓉正独自一个人垂泪,不时传来她抽气的声音。冷景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姚丽蓉看着他,泪水就如同开了闸般疯狂奔涌出来,她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小远,小远的时间不多了……是我不该将你们分开……”
冷景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只觉得整个人像坠入了万古冰川中,浑身上下冻得再没有温度,他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阿姨,高远他得了什么病?”
姚丽蓉哭得更凶了,捂着嘴不敢大声哭出来,怕病房中的高远听见。好半天才从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出来:“威尔逊病三期,医生说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冷景只听清了后面那半句话“只有一个月时间了。”疼痛还是重重的袭来,心脏里那痛苦的痉挛和紧缩感将冷景折磨得无以言表,他还是轻易的被这沉重的打击撞到跌坐在地板上。
姚丽蓉见他跌坐在地上,便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但是冷景却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姚丽蓉的手就尴尬的停在了那里。
半晌,她却看见那紧闭的眼中滑落了一滴泪,那一滴泪却如千斤重物重重砸在了她的心上,砸的她不能呼吸一般,原来真的是错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如此深爱着她的儿子。
痛,很痛,冷景只觉得痛的他不知所措,他有些呆滞的站起身向病房走去。
他走到他的病床前,高远仍在沉睡中。他的脸色发白,因为溶血症的原因,他的皮肤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皮下出血的青紫,那青紫突兀的在他白皙的肤色中显得有些吓人。
冷景俯下身去,眼中带着痛到极点的哀伤,凝视着他。三生三世与他纠缠,到头来却依然是不得善终,任他再是清心寡淡之人,也终于饱尝爱之苦,离之痛。可为什么还是心甘情愿,即使这痛在他们的生生世世往来复去,他也不愿放手,只因为他爱他。
姚丽蓉早已悄悄的进到病房中,看着他们二人的侧影,阳光透进来,将他们都裹了进去,围着他们晕出一道奇异的光圈,二人仿佛都不像是这尘世中人一般。冷景伸出手轻轻抚上高远的脸,他对他说:“高远,你永远是我心头那颗不灭的朱砂痣。”说完,他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姚丽蓉再也看不下去了,推门出去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痛……
姚丽蓉再次进入病房中,冷景的眼神依然眷恋的停留在高远身上。
他与她都不甘心,他们如此爱他,即使与天争斗也想要留他在身旁。于是她不甘的对他说:“小远不是没救的,医生说可以做肝移植手术。只是需要找适合血型的肝脏捐赠者。”
冷景听她所说,一丝希望注入心内,立即抬起头来激动的问道:“什么血型?”
姚丽蓉又摇了摇头说:“小远的血型特殊,怕是不容易找得到。他是RHYin性AB型血。”
冷景听后,站了起来,嘴角绽放出笑容:“我是RHYin性O型血。”
姚丽蓉张大了嘴问:“什?什么?”
冷景快步越过她,打开病房门,朝医生办公室走去。姚丽蓉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冷景一推开医生办公室,也不管里面坐着的是谁,激动的大声喊起来:“我是RHYin性O型血!我是RHYin性O型血!”随后赶来的姚丽蓉看到陈医生后,立刻上去,拉扯着陈医生的手,也万分激动的说:“陈医生,他是RHYin性O型血!”
冷景也明白眼前这个医生就是高远的主治医生,就急忙问道:“我的肝脏给他,行吗?我是RHYin性O型血。”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也有些激动的说着:“你是RHYin性O型血?这样的话,高远或许还有救!”
冷景急忙问道:“那请快点安排手术,高远不能等。”
陈医生一听摇了摇头说:“你太着急了。有些东西我要对你说清楚,捐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冷景着急的说:“那您请快说。”
陈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问道:“你知道捐肝是怎么回事吗?你要捐出的是自己60%的肝脏,这个对于捐赠者是相当危险的,过去的这些年里,有不少例肝脏捐献者就死在了手术台上。这个手术对于你和高远都有相当大的危险性,虽然你是RHYin性血,但你毕竟不是跟他同血型,高远的危险来自于术后可能爆发的排异性与并发症,而你则有可能就死在手术台上。你贸然就这样决定,你家里人他们知道吗?你需要深思熟虑。”
冷景连想也不用想就回答他:“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