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掉在地上,双手向前慌乱地摸索什么。
朱征北一眼就看到自己妻子和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还在榻上睡觉,被妻子的声音惊动打了一个抽搐猛地醒过来,还未被妻子搂进怀里,便看到热泪盈眶口不能言的自己。
“小爹!”
“爹!”
朱继浩和朱继聪大叫一声跳下床板往朱征北的方向扑来!
朱征北这才哭出声来,“万幸,你们无事,吓死爹了!”
他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稍稍平复了一下大起大落的情绪才抱着两个儿子向妻子走去。女人却是没有主动向他走来,反而比刚才更加慌乱,她捂住一边脸,一手胡乱挥动,“不要过来,你们都出去!出去!”
朱征北听她崩溃哭泣,心中一惊,将儿子们放会床榻上,扯下妻子要遮挡的手,之间方才背对他的左脸上一片烧焦的皮rou。朱夫人大哭出声,“别看,不要看我!”
“三娘……”
朱征北这才发觉她毫无焦距的眼睛。
“娘亲……”
两个孩子都被母亲的模样吓坏了,跟着哭了起来。
“是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朱征北将她紧紧抱住,又将两个孩子抱在一起,一家人在大难不死重逢之后,便是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两日前,主郡帅府。
敌人的杀入毫无预兆。八百余名死士从天而降,他们训练的便是杀人暗算的功夫府兵们完全不是对手,五百名府兵和数十家丁在死士的刺杀之下竟如山倒一般身死魂消,血流成河。那些死士得了死令,要让帅府鸡犬不留,但首先要杀的自然就是在重重护卫之中的朱家女眷幼子。便杀府兵,边目的明确地往后院杀去,所过之处,血涌尸山。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人措手不及,当值的府兵死了半数,当即拼死往后院赶去要保护小主人逃出生天。
朱少夫人那时还在与孩子们吃晚饭,血腥气味浓的让随侍一旁的管家和兵丁大惊失色,当即便要让他们逃走。当也已经来不及了!死士直接杀入屋中,管家替小主子挡了一刀,鲜血溅了朱继浩满脸,那孩子吓得不知动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睁大眼睛看着那死士从管家身体里拔出血刀,向自己砍来!
被推得远远的朱少夫人和朱继浩尖叫,眼看幼儿阿弟要丧命,他们与屋内其他人一样不管不顾地朝朱继浩扑来。幸而有一名府中幕僚警觉,第一时间便赶往朱少夫人母子之处,他在府中藏匿了身手,竟能与死士殊死搏斗。而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后来赶到的死士竟然不敢对他下杀手,那一瞬的犹豫让带兵赶到的府兵统领看到生机,当即扑杀。
幕僚虽然应对及时,但两个孩子一个女人的目标实在太大,死士们根本不顾自己的生死一心要置朱家妇孺死地,战斗不可谓不激烈。府兵们拼死血战,那些死士见一时不能拿下,便打算鱼死网破,以火油浇灌要将整个帅府烧光。
府兵在第一时间便放出求援信号,但在驻军赶到的时候,帅府已经烧起熊熊大火。火龙将帅府完全吞没,漫天大祸殃及到民舍,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赶到的驻军中除了些许新兵都是朱家军的士兵,对朱家的忠诚让他们见状不畏生死往里冲,终于在庭院中与还在同死士厮杀的府兵统领汇合,而朱家妇孺也在幕僚拼死保护之下交到了驻军手中。
听完府兵统领的陈述,朱征北捏紧双拳道:“那便要多谢这位幕僚先生,你且说明他的身份,我朱家上下必当谢他救命之恩!”
——“竟然是他。”
收到兄长送来的平安信,了解事情始末之后——从信中寥寥数言便知当日情况是何等的凶险,生死一线。可怜他阿嫂却是被火灼了一边脸,又伤了眼睛再不能视物……但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当朱征北告知他那名幕僚的身份时,朱定北诧异,片刻之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最后竟是我朱家欠了他三条性命。”
马超。
竟就是他。
宁衡也很惊讶,怎么也没先到马超和柳菲菲到了鲜卑之后却是隐姓埋名最终进了帅府,而Yin错阳差之下挽救了朱家一个让人难以承受的悲剧。若非朱征北亲自感谢那右腿被火柱砸断还在养伤的幕僚,恐怕谁也不会知道那在帅府之中舍身忘死救了朱家人的却是甄飞河的亲孙子、当年同朱定北你争我斗好不相让的马超。
“幸好我阿嫂见柳菲菲有几分亲切之意将她带在身边伺候,否则……不管怎么说,马超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确实如朱定北所言,若非因为事发当时柳菲菲就在朱少夫人身边,擅长趋利避害的马超绝对不会拼死到这个程度。一切似乎冥冥之中都有注定,善有善报,甄飞河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自己十分看好的亲孙子毁了他的报复之策。
宁衡握紧他的手,低声道:“活着便好,再不会有第二次了,长生。”
这一次,是他们疏忽大意了,没料到甄飞河那老匹夫竟还苟活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