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念这个人过不去?
但是最终我也没问出口,决心当一个奴颜婢膝的傻白甜,走可持续发展道路,不至于作死和老大翻脸被他炒鱿鱼。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他等我进来后才主动按了楼层的按键,电梯平稳上升,带着呼呼的风声。
他忽然开始脱衣服。
我吓得整个人都贴在电梯滑溜溜的反光墙上,上牙磕下牙地说:“花老师,我不想闹绯闻,您再考虑考虑!”
西装搭在手臂上的男人斜睨了我一眼,万般不屑地解开衬衣纽扣,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脑残——不,正常人看脑残也多少会有点怜悯。
然后他闭上眼,骂都懒得骂我:“我穿成这样怎么跳舞。”
我理亏地闭上嘴。
再跟他说废话我就是傻逼。
出电梯门的时候他已经脱得就剩一件短袖T恤,多余的衣服挂在练习室的衣架上,鞋柜上扔着他白天离开时脱下的卫衣,他顺手拿起来套在头上,原本规规矩矩梳在耳后的黑发被弄散了,遮住一点眼睛。
我摁开房间的灯时,他就那样低头看着我,说:“跳到十点就行。”
我点点头。
“昨天练到哪儿了。”
我分开双脚在镜子前站定,身体转向一侧,想给他示意一下昨天练习到的动作,他又发话:“就你了。”
我拿着遥控器把伴奏声音调大,装聋作哑。
“谢知念。”
他一只手抓住我的上衣衣摆,就像在自己家随手从桌上抓一杯水似的,我眼角余光能看见我们俩映在镜中的残影,他抵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拨正我的下巴。
“你正合适。”
这是他和之前那个女伴舞要表演的动作。
我对上他的眼睛,像条快死的鱼一样,嘴不受控制地张合了半天:“哦。好。”
我是傻逼。
第六章
花梵给我的理由很充分,其一,我是整个团队里除了那个女孩儿以外唯一一个擅长跳Freestyle的dancer;其二,这段时间他跟着我纠正动作,两个人磨合久了,对彼此的小动作和习惯也有所了解,比起其他人来说互动显得更自然。
听上去有理有据,是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和编舞老师学新的动作,按花梵的要求,变动不需要太大,保留我自己原有的那部分,增加一些和他配合的舞步,再把先前几个女性化的动作去掉,剩下的让我自由发挥,这也是Freestyle的Jing髓,舞台上最好看的地方。
跳舞也是门学问,天赋占了一定比重,其余便是日积月累的刻苦练习,勤能补拙这话不是假的,过来人都知道。我也是靠数年如一日的拼命才能换取他人的认可和站在舞台上的资格,但没有一个人的话能像花梵说出来的这样,让我无比的受用。
他是“特别的”吗?好像也不是。即使他是高不可攀的明星,舍去一身华丽的皮囊和荣光,内里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会有看多少遍分解都跳不好的动作,想吃夜宵的时候肚子会咕咕叫,会在我挖苦他的时候翻白眼,平凡得让人哭笑不得。
那是因为他的赞美比别人更加真诚吗?
我知道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所以他夸奖我不是出于私情,是因为他真的认为我够格。
那我怎么能让他有嘲笑我的机会。
我答应他在二十四小时内把新的编舞学会,然后就直接跟他排练,我承认这句话有赌气的情绪在内,但也算我激励自己的另一种方式。间隔一天,我定好了早上五点的闹钟,十分钟的洗漱没有惊动室友,顶着十月份已然微微有些透骨的冷风,从公寓跑步到了练习室,整栋大楼只有保安醒着,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在电梯里喝掉了作为早餐的黑米粥,身体也预热完毕,脚步轻快的踏进走廊,打开练习室的电脑,刚准备关门,门被人从外面推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
“谁?!”
因为太早了,外面廊灯都没亮,一片幽幽的漆黑,一只清癯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门边,我他妈还以为闹鬼了,只管咣咣往外推,合不拢的门缝里,花梵戴着口罩的脸伸了进来,跟我离得特别近,正因为我阻挠的动作怒视着我。
“谢知念。”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但我相信他一定恶狠狠的咬着牙:“你要死啊。”
我梗着脖子狡辩:“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吗!”
他斜着肩膀挤进来,摘下一边的口罩,突然张开一只手掐住我的腮帮子,指尖冷冰冰的,端着我的脸皮笑rou不笑地说:“还顶嘴。”
我被他给掐懵了,没有一丁点儿防备,因为彼此身量的差距不得不仰起脸看他,嘴被迫撅起来,干瞪着眼半天忘记还嘴,我想这个表情一定很傻逼,才让他满意的放开我,活动活动手腕走到一边去,把挂在耳朵上的一次性蓝色口罩摘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今天穿了条看似随便实则非常考验身材比例的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