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在桥这边,您一来我们就能看到。”女生把笔丢回盛着河水的小桶,边挂电话边走到男生那边迅速拍过几个人的肩膀:“快快快!书到了,你们几个都来帮忙搬书啊!”
昨晚一共凑了十九套小说,参加写生的人几乎人人一套。要是大家都一股脑地围上去,指不定老教授得吹胡子气成什么样,一两个女生也搬不了将近四十本的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订书的男生去当苦力。
“为什么你不叫洛大舒啊!”有男生无奈地笑着抗议。“每次都找我当劳工。”
洛望舒刚要站起来主动帮忙,乍一听到自己被点名,下意识地先抬眼看过去。
女生把手机装回口袋里,看了洛望舒一眼,把起身到一半的洛望舒压回去,往那人背上又是一巴掌:“哪有他那么好看的劳工,谁让你顶着一张天生劳工的脸。”说着就把男生往小路上推。
留在河岸旁的人都笑起来,那两个人从大一起就冤家一样斗嘴互损,旁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情相悦的,估计离在一起也不远了。
洛望舒坐回原处后没心思继续画什么,他放下画笔,拿出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他是本着看看现在几点的念头按亮手机屏幕的,可手机亮起来的那一瞬间,视线却控制不住地往底下的短信图标上粘。
没有未读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消息栏上也没有社交软件的提醒。
洛望舒呼出一口浊气,锁屏后才想起来自己是要看时间的。黑下去的屏幕里倒映着自己眉心轻蹙的脸,洛望舒跟手机里的倒影对视几秒,胸口无端有些憋闷,索性把手机收了回去,支着膝盖往河面上看,试图找到能引发他落笔兴致的景象,转移一下注意力。
看着看着,目光却逐渐涣散开来,没法聚焦在具体一处,眼神朦朦胧胧的,漫无目的地望向一个方位,半晌都没再转动一下眼球。他的眼睛被光线映得晶亮,眼底落满河边一切的晨色,可偏偏没有一物是比较清晰的。
洛望舒正在无知无觉地出着神,旁边的几人低低地发出几声极力压在嗓子眼里的惊呼,拉长了脖子看向拱桥。直到闹出的sao动让不远处的老教授都不禁注意到这边,洛望舒才梦醒一般打了个激灵。
他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先是抬头看了看旁边暗自激动的几人,这才顺着对方的目光往相反的方向看过去,接着像是被人拿着木棍猛地抡了后脑勺,耳朵边嗡嗡直响,整个人彻底懵住。
来时的那段山路有的地方比拱桥还窄,体积稍微大点的三轮摩托开过来都费劲,更别提书店的那辆小面包车。送书来的是老板的儿子,不出那名女生所料,骑来的还真是那辆有点寒酸的三轮摩托车。
洛望舒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辆车,问题是坐在车后的那人,实在是熟悉得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迈开长腿从后面露天的车厢里跃下,穿着一身sao包的休闲西装,手里提着一个同样令洛望舒熟悉的深色皮包。远远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浓到骨子里的西方气息,无论是气场还是外表,和周遭的一切都太过格格不入。
他下车后一手攥拳抵在鼻下,强忍着没有遵循本能地打出喷嚏,站在弯腰晚熟的学生间向开车的人笑着点头,像是在道谢,又偏过头,把目光沿着河流两岸渐渐投过来。
那双在清晨雾气间透出更加明显冷色调的灰色眼睛在一众坐在画板后的学生里发现想找的人后,旋即就漾出水波似的光亮,眼角也跟着抬起的右手一同飞扬起来,笑意像是落水的雨滴,顷刻就与深邃的五官彻底相融。
一位那样扎眼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足够让人注意,更别提还站在桥上做出打着招呼的动作。
过去搬书的男生困惑地歪头把男人打量几眼,恍然地长大嘴巴“噢”了一声,扬声往桥下河岸喊道:“洛望舒!你叔叔过来找你了!”
全部断开的弦霎时重新接合,洛望舒脑子里还在发懵,身体却已经本能地从地上腾地爬起来,刚开始是快步走,后来演变成了小跑。来到拱桥边上,呼吸隐隐有点开始喘起来。
“陈良,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先回去。”洛望舒没看站在前面的男人,直接对着端着一摞书的男生说。“画具先放在那里,我等等就回来收。”
“行,你去吧,书和画具我中午帮你带回去。”叫陈良的男生点头应下来,咂舌道。“你先带你叔叔去休息吧,从你家到北京,再一路颠到这边肯定要命。”
洛望舒谢了一声,一把攥住乔溦的胳膊往自己那边拉,转身后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他不是我叔叔。”
直到两个人拐进村口,陈良才懵圈地扭头向身后的女生问道:“那不是洛大舒叔叔吗?我记得迎新那会儿好像去过我们学校吧。”
“什么?”景行的新书就在眼前,女生光顾着兴奋了,一边结账一边敷衍道。“你听错了吧。老板谢谢您啊,专门跑一趟。”
陈良眉毛一扭,更懵圈了:“我听错了吗?”
到了四合院,洛望舒还是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被他拉着往前走的乔溦也安